第169章 遺書
第169章 遺書
錢成海的聲音哽咽,再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容芷若更是哭在不能自已,身子軟綿綿便倒在燕歡的身上。
方嫿見此,猛地反應過來,用手肘撞了撞容止錦,容止錦也意識到了,忙彎腰將容芷若扶起來,低聲勸道:“芷若,別哭了……”話雖這般說著,容止錦自己的眼眶也紅了,不管麵前這一個是皇上表哥還是公主表姐,總歸是一同長大的人。
容止錦心中暗自一歎,伸手抱住了苦成淚人的容芷若。
方嫿的話語裏亦是帶著哽咽:“錢公公還不把皇上送回去?”
錢成海似乎恍然大悟,忙擦拭著眼淚點頭站起來。
容止錦卻推開了容芷若,上前道:“我來。”
他彎腰徑直將地上之人背起來,轉身走了幾步,卻見方嫿站著未動,他回頭看向她,聞得她道:“我就不去了。”
她眼下的身份實在不宜出入燕歡的軍營,再說,燕修的人就在前麵,她急著想見他。
容止錦略一遲疑,還是點頭走了。
錢成海主動留了一匹馬給方嫿,他將馬韁繩遞至她手中,含淚道:“姑娘走好,宮裏之事姑娘不必擔心,皇上俱已替姑娘安排妥當。”
方嫿驚道:“公公這話什麼意思?”
錢成海回頭看了離去的一行人,這才道:“姑娘出了長安,宮裏便有聖旨頒下,嫿貴妃已客死異鄉。”他說完,低頭轉身離去。
方嫿握著馬韁繩愣愣地望著,胸口忽而覺得沉悶難耐。
她驀地又想起燕歡給她的信,第一封信中說倘若她死了,那就要方嫿看第二封。指尖觸及藏在胸口的信封,方嫿想了想,還是打算先見了燕修再說。
她爬上馬背,又朝容止錦等人看了一眼,這才掉轉了馬頭。
容止錦一行人才走了一段路,便見前麵一個士兵匆匆跑來,他一眼見了錢成海,便急著道:“錢公公,太後娘娘與國舅爺來了,急著要見皇上!”
錢成海的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向容止錦。
容止錦亦是震驚了,爹和姑母怎會來?
背上之人已一點點冰冷下去,容止錦灰淡的俊顏再是笑不出來,恨恨地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地加快了步子。
容芷若在後頭叫士兵攙扶著,她一路啜泣著,雙腿發軟,要不是被人扶著,怕是早就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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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宜寧早已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轉身望著帳內靜坐許久的男子,她深吸了口氣上前道:“我原先以為王爺是怕將軍落入皇上的圈套,可後來見王爺獨身一人也毫發無傷地回來了,我回頭想想便覺此事蹊蹺。”
若論身手,燕修定然及不上袁逸軒。
燕修閉著雙眼坐在榻上,他的身上仍是先前的鎧甲,胸前肩胛處暗澤的血漬還清晰可見。此刻聞得陳宜寧的話,他才徐徐睜開眼睛,淡聲道:“你想知道什麼?”
陳宜寧快步行至他麵前,咬著牙道:“王爺明知將軍與皇上的深仇大恨,為什麼不讓將軍殺了皇上?”
燕修嗤笑道:“將軍雖說與本王是合作關係,眼下卻也是本王的人,本王有本王的做事方法,本王要燕淇死在戰場上。”
陳宜寧的秀眉微擰,緊拽著衣袖道:“所以,皇上還活著?”
她的眸光直直地望著他,猶記得袁逸軒問他是放了皇上還是殺了皇上時,他什麼都沒有說。
後來皇上的人馬都來了,袁逸軒這才無奈隻能帶著她撤回。
陳宜寧心有恍惚,麵前男子眉目清淡,似乎不像是在撒謊,莫非真的是她想多了嗎?
燕修又微微闔上了雙目,昨晚連夜趕去見嫿兒,剿了那山賊窩才知道那個女子並不是嫿兒,隻是有些相似罷了。
他心中忐忑,卻又像是有些放心,也許嫿兒本沒事,就在哪裏候著伺機來見他。
也虧得他回來了,否則今日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悄然暗吐了一口氣,他複又睜開眼睛,見陳宜寧依舊站在帳內,他淺聲笑道:“陳姑娘不去袁將軍帳中嗎?”
陳宜寧悠然一笑,緩緩回神道:“我同將軍的關係,是方姑娘告訴王爺的嗎?”
燕修點頭,這件事實在沒有瞞著的必要。
陳宜寧輕柔笑道:“方姑娘離開軍營好久了,王爺想她嗎?”
“想。”他說得毫不遲疑,每時每刻都在想,醒時夢中都在想……
眼下但凡有一點她的消息,他都會拋下一切趕去她的身邊。
隻可惜……
嫿兒,你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