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歡一聲令下,無數士兵從林子裏衝出來,迫使袁逸軒的人不得不與之交戰。
袁逸軒的眸中含有一抹厲色,咬牙道:“你派人傳話你我都不待過多人馬,你言而無信!”
燕歡曉得恣意飛揚:“事到如今你還來同朕說什麼信不信,豈非太過可笑!”她說完,再不逗留,調轉了馬頭便離去。
“站住!”袁逸軒的俊顏近乎扭曲,他一夾馬腹便要追。
“袁將軍!”燕修厲聲叫他,他恍若未聞,單人獨騎已衝出重圍去。燕修再欲上前,卻被王師兵團團圍住,他不得不出手應付他們。
陳宜寧的臉色慘白,喃喃道:“將軍……”
猶記得在帳中他曾對她說過,這一戰不為榮華富貴,他亦不怕死。
是以明知道前麵形勢凶險他也依然義無反顧……
為什麼,那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耳畔,傳來燕修低沉的聲音:“抓緊了!”
陳宜寧猛地回神,茫然應了一聲,下意識地抱住了燕修。
眼前早不見了燕歡與袁逸軒的身影,燕修心中越發肯定燕歡今日引袁逸軒來此的目的,他已沒有時間去想燕歡是怎麼知道的,他眼下必須要阻止袁逸軒!
王師兵分明是無心戀戰,次計不過是想拖延時間罷了,燕修與幾人交手便感覺得出對方沒有殺意。
他幹脆收起了弓箭,雙手穩穩拉住馬韁繩,大喝一聲朝袁逸軒離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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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芷若策馬狂奔,眼前已瞧見軍營,她心中一喜,忙加快了速度衝過去。
士兵們已架起了長矛對準來人,卻見來人手中揚起太後的令牌,眾人臉色大變,此刻也不敢攔著就任她直衝了進去。
方嫿與容止錦也跟著入內。
容芷若已翻身下馬,也顧不得眼前是誰,拉住人就問:“皇上呢?”
那士兵低頭道:“皇上不在營中。”
容止錦已疾步過去,脫口問:“什麼叫不在營中?”
士兵依舊低著頭:“皇上去見袁將軍了。”
什麼?
方嫿的臉上褪盡最後一絲血色,心中忐忑不安了一路,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去了哪裏?快帶路!”方嫿瞪大了眼睛厲聲道。
士兵吃了一驚,見容止錦把燕歡的令牌拿出來在他眼前一晃,言語間已全是怒氣:“快帶路,否則本侯現在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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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逸軒一路追著燕歡出去,奇怪得是身後竟無人跟來,眼前的身影清晰無比,耳畔回想著之前的那些對話,他的麵色鐵青,又抽出了一支箭欲搭上弦。
燕歡卻突然反身,也見一支箭射出,袁逸軒大吃一驚,驚險地躲過。
聞得那人笑道:“記得昔日在金陵,你曾與朕比試過一場,最終打了平手。朕還同你說過,希望有機會能再與你比一比,看來擇日不如撞日了!”
袁逸軒滿臉怒意,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燕歡的聲音繼續傳來:“不過可惜你隻剩下兩支箭了,朕卻還有九支箭!”話落瞬間,她飛快地又射來一箭。
袁逸軒輕巧避開,他的目光狠戾,扣住羽箭的手指用了裏,暗暗提一口氣將真氣灌入指尖。
烏瞳中擰起一抹精光,屏息鬆手,箭矢刺破空氣飛射而去。
電光閃石間,耳畔傳來箭尖力透肩胛的聲音,劇痛徒然席卷蔓延至全身,再是無力握住長弓,任由它翻落下去。燕歡的身子一傾斜,整個人直接從馬背上墜下去。
半側身子撞落在地麵上,她悶哼一聲,目光恍惚回頭望去,見袁逸軒騎在馬背上飛快地朝這邊奔來。
“袁將軍!”燕修此刻已追至他身後,他深知此刻攔不住袁逸軒,猛地回頭目光落在身後女子的身上,他的麵色一沉,低語了一句,“陳姑娘,得罪了!”
陳宜寧心中猛然吃了一驚,隻見麵前男子突然轉過身來,伸手托起她的身子,用力一推,她驚叫一聲被甩出去,待她回過神來隻聽見“噗通”一聲,周身盡是河水的味道,陳宜寧嗆了幾口水,想要喊人,卻早已是有心無力。
燕修側臉衝前麵大喊道:“袁將軍,陳姑娘落水了!本王不諳水性!”
若說眼下這裏還能有一個人讓袁逸軒覺得虧欠的,那必然隻能是陳宜寧。
果真,原本滿臉恨意衝向燕歡的袁逸軒在聽到這話時忙回頭看了眼,隻見邊上的河中有人撲騰了幾下,袁逸軒下意識地勒停了馬韁,他隨即掉轉了馬頭衝過去。
腳下一用力,他飛身躍起,徑直跳入了湍急的河水中。
燕歡捂住血流不止的肩胛,愣愣地從地上坐起來。
馬蹄聲近了,她望見燕修自馬背上下來,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她下意識地從靴筒中抽出了匕首,用左手笨拙地握著,她滿臉汙穢地咬牙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