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不見回話,劉秀抬頭一看,這老頭兒竟然依著門打起了盹兒。眯著的眼瞼一動一動的,牽動著雪白的眉毛也跟著翹動。仿佛睡夢中正在喘氣似的,一吸一呼之間,嘴巴也隨著一閉一張。沐玉見狀,覺得這老頭兒的睡相甚是可愛。淘氣的勁頭兒又上來了。沐玉輕輕地走到老頭兒跟前,抓住幾根胡須折彎向上撩撥著老頭兒的鼻孔。就像在那個遇見公孫叔叔的藥店裏,她用春秋輪回筆的筆豪撩撥我一樣。那老頭兒感覺到了鼻癢,便舉手來抓。卻不料舉起的手,正是拿著竹簡的那隻,一下子竹簡砸到了自己的鼻子,把他砸醒了。沐玉早趁他舉手之間已迅速退到了原來站立之地。那老頭兒醒來,睜著睡意朦朧的眼掃視了一下我們,又慵懶地問道:“諸位可是來太學應試的?”
“正是!”我們三個在此行禮作答。
“應試也不能打擾我睡覺啊!”那老頭兒忽然聲音陡然變得異常嚴厲。可惜生就了一副滑稽的麵相,就算怎樣嚴厲,在我們看來仍然是那麼的可笑。銀白的八字胡須隨著他嘴唇的顫抖而顫動,一翹一翹的,甚是好玩。我們都忍著沒有笑,隻有沐玉沒有忍住,笑道:“老頭兒,你真好玩。”
“好玩?”那老頭兒聽到沐玉說他好玩兒更加生氣了,急道,“你竟然說我許子崴好玩兒?”
“許子崴?”萱兒驚道,“太學太傅許子崴?”
那老頭兒看到萱兒如此吃驚,以為她不相信,就有些生氣地說道:“怎麼?我不像嗎?”
“像!像!”萱兒趕忙答道。
“沒用,沒用,說我像也沒有用。”那老頭兒翹著胡須似乎很認真地說道,“太學不收女學生的。就算你說我像,我也是不能收你做學生的。”
萱兒笑道:“許太傅,這個萱兒知道,萱兒不敢奢望進入太學,更不敢奢望能成為許太傅的學生。萱兒隻是跟隨我們家公子來求學的。”
“你們家公子?”那老頭兒眯著眼睛將我們三個打量一遍問道,“你們家公子是哪一個啊?”
“就是他!”萱兒指著我道。
那老頭兒依然眯著眼睛打量我,書生打扮,弱不經風的樣子。他說道:“看這身形像個讀書人的樣子。”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以身形來辨別是否是讀書人。許子崴是一個奇怪的人。這是他給我的第一印象。
“可惜再是讀書人的樣子也得進行考核。”許子崴接著說道,“隻有通過考核,才能進入太學。不關你是誰家公子。”
說完又眯住了眼睛,打起了盹兒。眯了半刻鍾的時間,他忽然睜開眼大聲說道:“你們還站在這兒幹什麼?還不走?不要打擾我睡覺了,今天不想讓你給你們考試,明天再來吧。”
說完轉身把門關上了。
“這個老頭兒真有意思!”沐玉見他這麼一小會兒就睡了兩次,再也忍不住笑道。
沐玉的話音剛落,哐當一聲,門又開了,那老頭在門縫裏擠出個腦袋喊道:“你才有意思呢!”
眾人猛然聽到他又開門說話,嚇了一跳。但看到他氣的胡子一翹一翹的模樣,又覺十分可笑。但都可以得忍著不敢放肆的笑出聲來。而沐玉卻不管,隻顧哈哈大笑道:“您就是很有意思嘛!”
那老頭兒聽了沐玉的話更加生氣了,胡子翹得更加厲害了,還擊道:“你才就是很有意思呢!”
沐玉不管他有沒有生氣,一隻哈哈大笑道:“老爺爺,您年紀都這麼大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跟我爭辯啊,你羞不羞啊?”
那老頭兒依然身在門裏,隻露出頭回道:“小娃娃,你年紀這麼小,還跟個老頭兒爭論,你羞不羞啊?”
沐玉笑道:“我小,有情可原啊。您呢?學問多於五車,胡子也一大把了,怎麼還不知道禮讓小孩子呢?”
“哎呀,你還說我,難道你就不知道尊老嗎?孟子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不懂嗎?”那老頭辯道。
“什麼老不老的,我就知道,老人得寬容小孩子。我是小孩子,你是老人,你就得寬容我啊。”沐玉聽不懂老頭兒拽文,卻也自有一套理論。
那老頭對沐玉吹胡子瞪眼了一陣兒,覺得無話可說了,就道:“不跟你吵了,回去睡覺了。”又轉身對我們三個道:“你們三個,記得明天早點兒到。我可不喜歡等人。”說完有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