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公子,你知道嗎?這首曲子我彈了十數次,卻總是不能將琴聲和銅鈴之聲配合的完美。不曾想,這琴和銅鈴並非分開來彈,而是要將銅鈴分別係於桐琴的“文弦”和“鳳沼”、“龍池”之上!彈琴鈴響,彈鈴琴亦響!所謂琴中有鈴,鈴中有琴是也!此一琴鈴相和之技實乃世間絕有。若非孔公子心思巧妙,想得此法,我們這等庸碌之輩是萬萬不能想到此種技藝的!還有那最後的一聲血湧出口,滴瀝於地得感覺,我是怎麼也彈不出來的。我一直在桐琴與銅鈴的發聲中尋求那種吐血的真實感,彈奏十數遍卻未能成功,不曾想乃是情之所至,直將那“文王弦”彈斷,讓弦上的銅鈴崩落於地所發出的聲音。那弦斷如吐血,滾鈴似滴血!這一斷弦之血更是琴曲一絕!以前我總是愛琴如命,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保護、彈奏。而今,聽公子一曲《琴鈴幽怨》,恍然頓悟,要舍得一弦,方得絕世名曲!此種敢舍敢棄的精神才是真正的護琴之道,奏曲之道啊!”
眾人將鄧晨的話聽得真真切切,這種高於一切誇讚和褒獎的言語,正是自己心中所想,心中所歎服之情。便都曉得自己在這一場賭博中輸了,而且輸得心服口服!
聽完鄧晨這些顛三倒四,毫無邏輯的話語,我也漸漸的明白了。鄧晨先生的意思是,我剛剛按照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彈奏的曲子,是他曾經按著曲譜彈奏了十數次的曲子。曲名為《琴鈴幽怨》。他還把我剛剛的彈怨斷弦稱之為最最絕妙的彈琴技法!可是,天知道,那彈情斷弦之舉完全是意料之外的無心之舉!是我用情至深,發力過激而誤斷的文弦。於是說道:“鄧先生,孔某彈情斷弦實乃誤打誤撞,並非我之意願!卻得鄧先生如此稱讚,實在慚愧!”
方公聞聽此言,行至我和鄧先生麵前說道:“孔公子莫要謙虛!既算是誤彈,那也是驚世駭俗之舉,曠古絕今之行,一次誤彈成就絕世名曲,又有何責?”
我嗬嗬幹笑兩聲,而後答謝。
這時,沐玉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鄧先生,這麼說,我家副幫主是彈得最好的一個咯!”
“那是當然!”鄧先生脫口說道,“據我所看,這首曲子,在座的各位連彈也不會彈,更何況竟然彈得如此絕妙?若孔公子如此都不算勝出,當是我鄧某眼瞎耳聾,有意偏袒了!”
方晴雪煞白的臉色漸漸地恢複了往日的紅潤和水嫩,聽到鄧晨先生將孔雅塵評價的如此之高,並毫不猶豫地說此一局又是孔雅塵勝出,自是芳心暗喜,興奮不已。那瑩兒聞聽此言,也是高興萬分,和方晴雪莞爾一笑,似是相互慶祝一般。
“既然如此,那就是在座的各位士子們輸了!那剛剛和我家副幫主立下的賭注還作不作數?”
“怎不作數?話己出口,當如潑水出盆,豈有收回之理?”瑩兒忽而明白了沐玉的意圖,故而插話道。
方公點頭默然。
沐玉看到方錦篋默許,便走到爾東岑麵前說道:“爾公子,我家副幫主這一曲,你可彈得?”
爾東岑一陣臉白,嘴唇囁喏了半晌最終恨恨說道:“彈不得!”
“那就是說,我家副幫主的琴藝要高出在座各位許多了?”沐玉緊接追問
爾東岑雖不願承認,可事實如此,由不得他不承認,不得已又答道:“是!”
“如此,即是你自認不敵。那接下來是不是應該致歉,而後行那三跪九叩的拜師大禮?”
至此,爾東岑再也不說話,隻深低著頭。在座的各位也都沉默不語。方公和鄧先生也都默默的等待著爾東岑的回答。
“怎麼,輸不起啊?”瑩兒深知小姐最反感這個爾東岑,如今見他又有如此表現,不免想要狠狠地奚落他一番。
“算了,瑩兒姑娘!”其實對我來說,道不道歉都沒關係,行不行拜師之禮也沒甚關係。我隻想將剛剛他們對我的誤解消除,並不想要讓哪一個人難堪。於是大度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