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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軍從軍隊分撥萬人過來,由司嵐風擔任統領,其他晉王舊部有以魏為首的,也有忠誠於他的,更有兩邊都察言觀色的如被封為護國法師的無量之流,但以上安排,已給他時間培養絕對忠誠於他的新勢力。

這晚,他批閱奏章到晚,方才放下朱筆,捏了捏鼻梁。小四在旁侍墨半天,見狀如獲大赦,促狹一笑,擊了擊掌,未幾,老太監捧著盤子推門進來。

“皇上,今晚想翻哪位娘娘的牌子?”老東西彎著腰,恭敬地問。

不是壓不住這區區後宮,但妙音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今日若到馮素珍那裏去,誰若是不滿,妙音說上幾句,不免顯出心.胸,其他人便也不好多說,否則倒見小氣。他也不必對對馮素珍十分憎恨的阿蘿進行安撫。李兆廷撫摸著案上瑪瑙紙鎮,微微眯眸。

正舉手往盤中去,卻突又想起她那夜眼神,不傷不躁,盈盈帶笑,心頭又不由得一怒。見他遲遲未動,那老太監低聲問道:“皇上,今晚是否該翻淑妃的牌子?今兒老奴在宮中碰到皇後娘娘,她還說,務必讓老奴給皇上說,雨露均沾,哪怕少點到她屋中去她也是心甘情願,隻盼著皇上好哪。”

無情仍忙著連捷二人的事,素珍沒有找他,怕讓他分心。而此時,周詳的計劃也還沒能全數出來,找他也無用。這幾天裏,被處.子之身一事再逼,她加緊了越獄計劃的謀劃,白天到處走動,晚上寫畫,幾乎徹夜不眠,繪製宮中各處通道,研究宮人、禁軍排班表。

雖是入夜疲憊,她卻還是在桌上寫寫劃劃,這個計劃太難太難,從如何不動聲色引開玉妃屋前禁軍開始,到她失蹤又如何不教宮人在短時間內發現,進入密道,逃出皇城,混進上京百姓之中,又怎樣在李兆廷發現鎖京後,在重重士兵的排查中混出上京……時間、安排,每一步都絕不能出丁點差錯,隻消一處出了岔子被逮,定是死路一條!這次,她肯定,李兆廷絕不會饒過她。

但越急越難,終於,她咬牙擲筆,將圖紙卷起,收到屋中密處,隻待明日再續。

雖是夏夜,她身子不比從前,仍是有些畏寒,但宮女此前送來的浴水還透著薄薄熱氣,她走過去試了試水溫,覺得尚可,也省得她們再跑一趟,便解了衣裳,跨進桶中。

濃重的倦意襲來,她不覺閉眼,意識漸迷。

……

李兆廷來到素珍宮中的時候,小陸子和一眾宮女正在院外石桌喝酒玩骰子,見到皇帝乍臨,既是替主子高興,又都嚇得屁股尿流,素珍怕他們悶,準他們尋些娛樂,但不見得嚴肅的皇帝允許!

小四正想喝斥,李兆廷舉手製止,他和屋中那個人認識太久,跟著她的人若是一本正經倒還奇怪,也罷!

眾人見赦,大喜叩謝,小陸子小跑過去拍門,“主子,主子,皇上來了,快出來迎駕。”

半晌無人應聲,他正急,李兆廷已臉色沉峻,大步過來,信手把門推開。

屋中情景,讓他怔忡頗久,眼看小陸子和小四探頭看來,他方才進屋,極快地把門一合,低聲說道:“朕今晚就宿在淑妃這裏。梁鬆——”

梁鬆,是老太監的名字,他頓了一頓,又道:“讓敬事房記錄一下。”

“是。”屋外,老太監連忙應下,少頃,又啊呀一聲,惶恐道:“老奴該死,方才竟忘了讓奴才們進來布置打點。皇上,我們現下進——”

李兆廷往屋中又看一眼,喉結微微一動,抑著聲音道:“不必了,你把那東西遞進來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