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鬥不過權非同,何況還有個在暗的晉王黨。”
“連玉,你敢與哀家叫板?哀家恨她入骨,你且看哀家敢還是不敢!”孝安勃然大怒,他緩緩轉身,二人視線相交,他雙目含笑,傲然相睨。
“母後,”他盯著她,眸光銳利的似一隻行將捕獵的鷹,“朕自然相信你的膽魄,隻要你承得住敗給靄妃這份恥.辱,江山從你手上丟掉這份恥.辱。”
“靄妃奪權,可惜隻有她一個想老七當皇帝,連家與慕容家的天下終將會落到仇家或是權非同手裏。”
“朕想,若是老七為王,您最多便是含恨而終,若是連氏江山旁落,對於自建國以來便輔助連氏的慕容家來說——”
他說到這裏,緩緩住口,隻把她望住。孝安渾身顫抖,心頭滔天.怒火,可是她卻拿不到話反駁他,他每個字都戳進她的心窩裏,把她傷得鮮血淋漓!
她和先帝可以最後反目成仇,她可以失掉她的愛情,但慕容家的尊嚴,她不能丟!這是她身為慕容家子女的一身驕傲,她知道,他說得沒錯,他和權非同數次較量,她知道,受的住這個江山的不是霍長安、不是慕容景侯,也不會是連捷,隻有他!
“母後,你要捍衛慕容家的尊嚴,而朕不能讓國家落進唯權至上、必要時為自己可以犧牲掉百姓的人手中,在兒子心中,你始終是我母親,也希望母後永遠記住這點,千萬不能在這節骨眼裏為外人所離間。”他看著她,“母親,你、額我、馮素珍三人的恩怨豈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你兄長看去似乎死於朕和她手中,朕母親死在你兄長手中,她爹娘卻死在你手中,若真要算,你欠她的比她欠你的要多太多!兒子和她同.床共枕,曾聽她半夜囈語,恨你之極,可白天裏她絕口不提,以兒子對她的感情,她大可利用我暗中與你見麵,伺機殺你,可這種關頭,個人恩怨,怎及得上這天下的重量?”
“兒子言盡於此,望母後三思,若她在這後宮中出事,兒子便拿這大周天下來給她陪葬罷。”他說罷,掀唇一笑,從她身邊走出。
孝安跌坐在椅上,背後汗濕,半天沒能起來。
“李提刑心中對太後可是不滿,這太後娘娘也是,倒何苦如此苦苦相逼?”
寢殿上,素珍來回踱步,瘦高侍突然開口,替她打抱不平。
素珍低笑,“不滿?我對她何止是不滿?”
她說到此處,沒有再說下去,瘦高侍唇角正動,連玉攜明炎初快步走進,他任務完成,連忙拜別,與守在門外的黝黑使離開。
“連玉,你母後怎麼突然找過來?怎樣?你們可有鬧翻?”素珍迎上去,目中透出幾絲憂色,連玉拍拍她手,目光微冷,“朕猜朕沒把阿蘿接回,那神秘人的手早晚會伸到母後身上。這幾天,朕不僅加強此處戒備,也派人暗察母後那邊一舉一動。朕午間習慣在禦書房辦公,她此時過來最是防不勝防,朕既不在你身邊,把你安置在寢殿難免有被她闖進的機會,偏殿更為隱晦,她遂猜你藏到了那邊。”
“她沒想到,你就在那邊等她。”
素珍笑言,心中卻緊緊繃著,不知更多是為這真正殺害父母的女子還是為二人隨時反目而憂慮,這時,明炎初察言觀色,忙道:“李提刑寬心,皇上是勸服了太後,太後自此怕是不敢輕易動你,且隻怕不得不反過來保護你安全,否則,你若出事,皇上把這帳算到她頭上,這如何是好。”
素珍點頭,沒說什麼,連玉示意明炎初退下,伸臂把她抱住,二人依偎在一起,誰也沒說話。
宮中另一處,入夜時分,連欣收到無情囑城衛帶過來的信。
——白天之事,是我酒醉魯莽,明日我在萬盛樓設宴,向你致歉,望你能來。無情。
連欣又是驚喜,同時,慌亂和不安又不時從心底深處冒出,她想起小周走時蒼白的眉眼,想起了連玉和素珍跟她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