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喝?多不行,一兩杯我還是能讓你喝的。”他微微一笑,說道。
“舍不得喝,是我家桂樹結的果子吧。”素珍回頭,朝他問。
連玉目光一深,“嗯”了一聲,“當時看到,暗下便命人取了。桂子冬日裏結實也不多,倒是樁美事。”
“待此間事了,待我把你帶到天下人麵前授你份位之日,我便帶你回去看他們,把你跟我說過的樹下酒取出來,我還沒能為你做些什麼,這酒不敢私.取。”
“連玉,等你把這場動.亂平息,我們回去把爹爹釀的酒掘出來慶賀,這天下太平,是他畢生所願。”
兩人看著對方,幾乎同時出言,又幾乎同時一詫,相顧而笑。連玉走過來,把她抱起放到膝上,拿起酒杯喂她喝了半盞,自己把剩下的幹了。
他隨之又把她抱起,頭抵在她額上,“陪我打個盹兒。”
素珍知他公務繁忙,夜裏睡得也不多,有些心疼,伸手撫撫他臉,“好。”
“李提刑,”這當口,門外卻傳來明炎初的聲音,“朱雀回來了。”
“知道了,明公公,你先忙去。”素珍立刻回道。
“好嘞。”
門外明炎初離去,素珍歉意地看著連玉,“朱雀回來了,我有事找她,你先睡,我一會來陪你。”
她說著便從他懷裏溜了下來,連玉掀掀眼皮,“什麼時候朕的人都能讓你隨意遣用了?”
素珍挑眉,“你的東西都是我的,別說區區個明炎初,你這後宮都歸我。”
連玉聽她大言不慚,頓時被逗樂,女孩兒家之間的那點事,他也不多問。眼看她離去,他眸中愉悅也漸漸斂去,眼裏透出絲深沉的思慮。
……
連玉四侍除執行任務,平日多是輪流帶領內衛當值,護衛連玉安全。這是除宮中禁軍外的第二道屏障,今日是朱雀與白虎。
素珍經過寢殿大院,出到院外,果見朱雀已然回來,垂著頭,盯著地下出神。
她走過去,在白虎驚詫的目光中,拉過她手就往外走。
“李提刑,你這是做什麼?”
路上,朱雀一言不發,直到素珍在殿外一個小湖邊站定,她才緩緩開口。
眼角漆金花蔓微微抖動。
“小周,你和連欣還有無情沒有怎麼吧?”
朱雀本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聞言微微一震,但她為人冷靜,隨即道:“你都猜到了,主上也放任著讓你知道。”
“你別怪主上。”
“嗯,我明白。”素珍點頭,“他當初放你在我身邊,是想看看我這新任提刑是否值得信任,畢竟,這官兒不大,能管的事情也不小,與民生相關。”
朱雀也點點頭,“你心裏倒是透徹,這我就放心了。對不起。”
素珍搖頭,“你隻是執行任務。”
“你們——”她再次問起,擔心她尾隨連欣出去,鬧得不愉快。
“沒事,公主始終是主上的妹妹,我這人性格乖張我自己知道,但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真正傷害到她,你放心。”她自嘲地勾勾嘴角。
素珍心中難受,握住她手,“我不是那意思,我固然擔心她,但也擔心你。”
朱雀聞言,頓了頓,也握了握她手,“我沒事,就是和無情……嗯,就這樣罷。”
“我們都是一類人,不適合一起,他先提了,就是這樣。”
她揚眉笑笑,這是素珍第一次看到她紅了眼圈,在短促的一瞬。
她和無情就如此結束,毫無征兆,就似他們開始,這是素珍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她脫口便道:“我去找無情!”
“不,”朱雀幾乎立刻反對,“他既做了決定,你找也是沒用,何況,你勸回來的東西我要來又有什麼意思?”
她目中透著感激,也帶著堅決,“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如此甚好,我可以心無旁騖護衛主上和你。”
朱雀先走,素珍站了許久方才離開,她知道朱雀根本不似嘴上灑脫,心中著實難受,她低頭走著,不想半路上,一人突然從斜側奔上前來,擋到她麵前,她先是一驚,但以連玉寢殿為中心,一個範圍裏,全被暗中封鎖,不會有外人闖進,她隨之心中一寬,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