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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我後來還真用上了。隻是當時我身負重傷,苦撐到上京刻下記號,便暈死過去……事後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直到有一天在客棧醒來。”

門外,月光將馮少英的影子拉得昏黑暗長,他聲音也是帶著迷霧。

“嗯。”李兆廷點點頭,他相信馮少英所說,因為他也是如他所教,早些日子,在上京最熱鬧街道刻下一枚殘缺的雪花記號,並寫上權府二字。後來據權非同說,當晚便有一個頭戴紗帽的神秘男子找上門,把需要“幫忙”的人帶走……

而除此,哪怕是權非同勢力如此浩大的人,也沒能從對方口中問出些什麼來。當時,對方隻說了一句,若教他發現有人跟蹤,這趟活他便撤手不接。

對於這神秘所在,在這個逐鹿天下的時刻,權非同此時自亦不會因滿足自己獵奇之心而有所得罪,為自己多添一絲麻煩。

“對了,”馮少英突然轉身,“我爹曾說過,回春堂中曾有習得皮毛的女弟子偷出師門,後在宮中當了事,顧雙城案當時震驚朝廷,顧惜蘿容貌被人動過手腳,成為了顧雙城,這事你不也知道嗎,為她動這個刀的怕便是宮中的回春堂弟子,你若想知道回春堂的事,不妨問問她。”

說到最後,他聲音冷如寒霜,因素珍關係,他對阿蘿是恨之入骨,李兆廷自然的也沒多答話,隻點了點頭,實際上,阿蘿的身份被曝出後,他們也私下見過一麵,她當時便告訴他,這就是從前她不接受他的原因。他當時也問到改顏換貌的事,她告訴他是紅姑所為,他也曾問起回春堂,她隻說不知。

這紅姑是回春堂的弟子,但他有個感覺,這位太後身邊的紅人,隻習得一鱗半爪便離開師門,墮入這花花紅塵,隻怕對回春堂也知道不多。

但事到如今,一切如箭在弦上,都蓄勢待發,雖說事無巨細,但也已顧不上許多,他傾畢生忍耐和力量,剩下的便是天數和宿命。

先帝、連玉、連捷、孝安、靄妃、嚴韃、權非同……

他冷冷看著遠處燈火,想起同是女子,孝安、靄妃之流享盡世間榮華,而他的生母,那個善良嬌弱的女子,卻蝸居在偏遠山村,與忍耐和寂寞為伍。

她無悔,他卻不甘!他立下重誓,有朝一日,他要把他們都踩到腳下,成為最淒慘的奴隸。

“兆廷,他……尚在孝期,我還是完璧之身,若有一天,你能娶我,我便把自己交給你,倒不付負了你一場情意。”

他燃亮燈火,燭花輕爆,他想起她入睡前,她與他低語的一句。

眸中鷙意,被燭火和這話稀薄了絲許,他曾以為,她與連玉必已……他自小接受的教育,讓他厭惡未嫁先“許”的女子,但她的情況不同,他心中已有準備。

若是有那天,倒是江山以外,上天給他的這二十多年的苦痛和禁忍的另一份贈禮。

隻是,唇邊弧度很快冷硬起來,成王敗寇的道理,他清楚的很,沒有得到前,說什麼都是假。曆史,從來都是屬於勝利者的讚歌。

他躺回床上,隨手在床前抽了本書,一張紙箋飄到他臉上。

紙上的字張牙舞爪的擱在他眼前,字如其人。

他皺眉拿起,原本恢複平靜的心情,突起了絲薄湧。

“馮素珍,你若是未死,若是知道我曾對你哥哥說過,有那麼一天,我若是功成名就,願給你名分,算是對你這麼多年的陪伴的謝禮,你會怎樣?”他心中淡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