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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他相視一笑。

喜娘此時喊,“新娘子進入洞房。”

她聲音有絲發緊,主持過多樁婚禮,早練就了不差的眼色,這滿堂看似鬆弛實則暗湧無比的氣氛,加之喜帕無端落地,並非吉兆,令她極之不安,想盡快把任務完成。

“權師哥今日喜結良緣,祝你和新師嫂琴瑟和諧,鸞鳳和鳴。”

二人攜手將離,背後,聲音淡淡傳來。

素珍心頭像被什麼刮過,她尚未回答,權非同已攬住她回過身去,嘴角微微勾起,“謝謝缻妃娘娘。”

“不對——”他拜謝既畢,似有些恍然撫額道:“既稱作師哥,這同門的該是阿蘿妹妹才是。為兄錯了,總以為這有資格開口的是身為貴妃的缻娘娘,下意識便……”

這一句下去,全場皆驚,沒想到權非同會如此不留一絲情麵,聽雨也是有絲訝異地站起來,阿蘿臉上微微變色,但她什麼也沒說,此時,一道聲音適時響起,“缻妃身子欠恙,顧妃是知道的,替姐姐送上一聲祝福,倒有如何不妥嗎權相?”

這人今日一身琉璃白緞,目中清瑩,似問得毫無城府,但權非同口上竟一時也無法討得了好去,素珍這時低頭一揖,“自然無任何不妥陛下,娘娘祝福,當是好極,民女銘感五內,也祝皇上和娘娘此情久長,不爭朝夕。”

連玉本微笑反問,見她回話,唇角終是慢慢抿成一道線。

素珍也沒看他,隻對權非同甜甜一笑,“我們走吧。”

權相爺心中那個歡愉,他這自顧不暇的小妻子也會維護他了!

“皇上太後與太妃娘娘,臣先將夫人送進新房,稍後回來祝酒,各位同僚也請。”

他行禮告退,在眾人目光中,攬住素珍便往外走,擬從側門拐出。無情是男子,無法再送,小周是素珍身邊唯一女眷,自是跟著打點,也隨喜娘和二人走。

喜娘卻不知是心中那陣詭異越大,還是怎地,竟一個踉蹌,踢到火盆,盆中燃著火舌到草料頓時往前麵權素二人後背飛去。

“大哥,小心。”

晁晃驚而大叫,淩空躍起,這邊,天子禦駕在場,絕不能失禮了去,皇家侍衛也出手極快,青龍白虎已然跳出,然而兩廂皆都相隔太遠,小周本近,卻因低頭沉思什麼,慢了一步,權非同此時正好聽喚轉過身來,眼看火料便要濺到二人身上,權非同眉頭一皺,也不遲疑,側身上前便替素珍去擋。

素珍反應卻是極快,掌力往前一送,已把他推往旁側,同時,一條紅綢猛然甩出,一瞬仿佛火樹銀花,夭夭如華,火料翩然四散。

那是她驟然扯開的腰帶!院中敞天露地,風過獵獵,她一身大紅裙微微搖曳,眼見腰帶已被火苗灼破,她低聲說了句“壞了的東西還留下來做什麼”,便毫不眷戀的鬆了手,那緞帶隨風飄走,正好落到司嵐風跟前。

眾人看得頗為震動,一時偌大喜堂杳無聲息,直到府外人們隔著禁軍不曾聽到先前堂上一番鬥說,此時卻總算看得興致乍起,紛紛撫掌,爭相說權相爺的妻子是個高手。

麵上向來高傲無匹的司侍郎這才有點如夢初醒,有些赧然的撿起綢帶,走了出來。

素珍的渣武功第一次被誇讚,卻無什麼喜悅,隻是出言止住司嵐風,“不必了司侍郎,你就留著沾沾喜氣,早日結親。”

司侍郎登時愣住,“啊,這……謝謝了……”

權非同滿眼冒泡也一臉擔憂地過來,把他話頭截住了,低聲責備起不顧危險的小妻子來,又極快地拉起她手,轉進內堂。

看著二人身影,所有人都覺得這兩人真是這世上最不避諱的新婚夫婦,管它什麼吉利規矩都是老子說了算的主,乍看突兀,再看倒也相配的很!

阿蘿下意識看了連玉一眼,隻見他不知什麼時候已靜靜站了起來。

素珍再次被帶進權非同的臥室。

婚房。

院中都是護衛,還有晁晃派來的軍中好手,這僅是院內,院外還有無數官兵。

喜娘看著這陣勢,不由得哭喪著臉,這意外怎麼出了一出又一出?雖都不大,也夠寒磣人,又是兩個不守規矩的主,這喜帕能隨便塞進懷裏嗎,這腰帶能隨便丟嗎?

若再出什麼意外,惹怒了這權相爺可不是好玩的,她頭疼的想趕緊把人送進洞房,不妨權非同突然不冷不熱地開腔:“再這副臉孔紅包是沒有了,倒可以給送你頓板子再扔出府去。”

喜娘嚇得渾身顫抖,素珍卻拍拍喜娘肩,“大娘別怕,我夫君是跟您開個玩笑,這紅包還是雙倍奉上,給您壓壓驚。”

“啊喲,使不得,使不得,這相爺辦喜事,老身也來沾個……沾個喜氣已是莫大榮耀,什麼賞金紅包……”喜娘一聽,立即苦著臉搖頭,臉上都駭怕之情。

“使得,這府上都是我說了算,您放心好了。”素珍抬頭,笑嘻嘻對上權非同視線,“這銀子,還有你,都是我說了算,是不是奸相?”

喜娘被這小娘子嚇得幾乎要抱柱不走了,這好心求情她是受了,可哪有權勢望族是女人家說了算的,有也就是一般富貴人家,女方家勢顯赫的情況下,這小娘子據說就是個丫鬟出身,這幾日京中都說,約是權相想與老臣子黃尚書結姻親,黃府女兒又已嫁娶了方才娶的這個黃府丫鬟。

但這黃大人到底不比這權相爺官大,一個小丫鬟也太不識禮數了!可這幾日見著又不似,言談舉止,都不比京中大家閨秀差,頗有幾分與常人不同。

再不同,到底是小丫鬟……她最後巍巍的想,為免殃及池魚,幾乎沒躲到小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