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和白虎都有些驚乍,倒是玄武向來與眾不同,微微側身,素珍思疑這貨大抵在笑。
她聳聳肩,跳了下來。想起什麼,在樹幹借力一點,躍回樹上,伸手一攬,把李兆廷抱了下來。
雖說幾下動作十分漂亮利落,但情景卻有絲詭秘,一個女子抱著一個高大的男子……
倒是李兆廷一如既往的落落大方,並無絲毫尷尬之色,跪下見禮,“微臣李兆廷見過皇上……顧妃娘娘。”
連玉沒有叫起,目光越過他,淡淡落在素珍身上。
素珍隻當作並沒看見,卻端正掀袍跪下,“微臣李懷素見過皇上、顧妃娘娘。”
“平身罷。”連玉頓了一下,終於開口。
顧惜蘿笑道:“李提刑倒是風雅人,與李侍郎如此賞月,真真有趣。”
“娘娘見笑,”素珍起來,也是微微一笑,“懷素是附庸風雅,娘娘、皇上還有李侍郎才是
風雅人,不礙娘娘與皇上美景良辰,微臣先行告退。”
她說著便朝她和兩人一揖,頗不仗義的扔下李兆廷,便往旁側的小道走去。
眾人隻聽得一曲不知名的小調從那越行越遠的方向傳來。
頗五音不全,不怎麼好聽。
阿蘿聽著不禁失笑,“這唱的什麼?”
連玉卻是有一陣子的凝靜,阿蘿心下不悅,問道:“阿蘿拙見,皇上覺得不錯?”
“不,委實不怎麼能聽,走吧。”
“好。”阿蘿又輕輕看了李兆廷一眼,李兆廷仍恭恭謹謹站在一旁,目送二人離去,不卑不亢。
她想,若非連玉,她對他難免不動心。阿蘿心道。
眼見所有人走遠,李兆廷方才移動腳步。目光卻仍在前麵那兩個被重重守衛的男女身上,如這夜色之暗。
返程的時候,方才那首被哼的小曲慢慢在腦裏響起。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
這些時節已過,也不知她在哼什麼,她從小唱歌五音不全,但他一說宮女,她卻幾乎立刻捕捉到什麼,倒越發不似從前。
數天後,所有屍首運到。
眾人齊聚停屍房,屋中屍首的古怪味道夾集著薑香的味道充斥著每人的口鼻。
提刑府一幹人討論,明炎初調撥過來的五名仵作在驗屍,李兆廷在一邊看著,素珍沒有立刻動手,拿著名冊,對照屍體一具一具的看下去。
“見過李大人。”
其時,素珍正站在最靠近門口的地方,抱著名冊蹙眉在想著什麼,突聞得幽幽一聲,她猛地抬頭,隨即震了一下,“你……”
眾人為她所驚,紛紛看來,隻見那是一名年約四十歲的中年女子,臉色蒼白,眼中含冤,但模樣倒是頗為秀氣。
此處雖屍比人還多,但到底光天白日,鬼怪冤魂總不至於那麼凶猛吧?!
小周正要吐槽她幾句,其中兩名仵作抬頭,也“啊”的一聲叫出來。
提刑府眾人疑慮,追命指指其中一張炕上的屍體,再指指那女子,失聲道:“兩個她!”
原來,門口這女子,和其中一具屍首模樣竟有七八分相似,那具屍體死狀十分慘烈,腦門的地方,被削去了半邊,腦漿橫流,臉麵血汙,一雙眼睛綠幽幽的睜著。
此時,素珍緩緩出聲道:“來者可是宋姑娘?”
那女子點點頭,幾步過來,走到素珍麵前,跪倒在地,雙眸通紅,都是哀慟之色,“是,小女子宋淨雪叩見李大人,請李大人一定要替我胞姐和家人申冤。”
素珍卻盯著她良久不語,對方是苦主,她一雙眼睛卻如刀子般打量著人,十分的慎人。提刑府一幹人、李兆廷、連著幾名仵作都停下了作業,更加驚疑地看著素珍。
宋淨雪不解,看的出也有些懼怕,“大人……”
“顧雙城,顧惜蘿,宋庭雲,宋淨雪,不,你不是宋淨雪,你是宋庭雲!”
素珍的聲音幽冷地回響在整個停屍房中。
小周當即急喊,“懷素,我知道你想破案,你想從宋庭雲口中問出東西來,但顧家姊妹的事和宋家姊妹又有什麼關係,你不能如此李代桃僵!你會把案子引向死胡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