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梁嬸進了你的屋,竹歆二人已按連月吩咐,在院門口監視著你們的行動,她們無需竊聽,隻要窺見丫鬟出門,就立即離去,就在院子到廚房必經之路上埋伏,待丫鬟經過,便開始拿你要害連月的事說事,那是你的丫頭,自然會回去報與你,無論誰聽到這子虛烏有之謠,都會憤怒和疑惑,會過去一探究竟,即便你不去,梁嬸擔憂,必定也會勸你過去瞧瞧怎麼回事。於是,你們出門了。”
“我曾問過你,霍府布局,你說過,西廂毗鄰後院,你們出去之時,便是霍長安趕到西廂的時間。看到你們行跡古怪,他們悄悄一跟順理成章。”
“後麵的就不必再說了。梁叔一再強調,連月能料到每個人都做什麼嗎,強調時間上的差誤,實際上,隻要有人配合,人心和時間上都是能控製的。”
素珍說到這裏,嘎然止住。
車廂內一片沉默,誰都沒有出聲,好一會,被無情解開穴道的追命終於跳將起來,破口怒罵,“這女人怎能如此狠毒。”
話口一落,被眾人狠狠瞪了一眼,這時,誰都不願多說什麼,隻怕勾起無煙的傷痛。
無煙本垂著眸,見一刹沉默,抬頭笑笑。素珍知她心中難受,但有些事她不得不提,她低聲在她耳邊道:“要我把事情告訴霍長安嗎,我知道你已不願再糾纏於他和連月之間去,但該讓他知道真相。”
無煙搖頭,“真相,我知已然足夠。痛定思痛,一切不在對錯,而在於,他怎麼想。他若愛我勝於連月,無論誰對誰錯,他都會護我,而他明顯愛連月勝於我,說了,他是會負疚,但負疚終非情愛,我要這負疚何用,就讓他和連月好好的,看在孩子份上,也總歸報了我母親一事所欠之情。”
素珍不由自主點點頭,換她,無論如何做不到無煙這般,無煙不愛霍長安嗎,在看她看來,她愛霍長安已然勝於自己。
有人低低歎了口氣,是小周。幾個男人各自看到別處,各自沉默。
這時,馬車也到了皇陵入口之處。
入目是一個非常開闊的牌樓,前麵駐守著百數禁軍,往裏眺去,是數幢高大雄偉的廟堂,此是供放牌位所在之地。
而曆代帝王後後妃的地宮,依次建在這些廟堂之後。
素珍跳下車,隻見牌樓外各式馬車星羅棋布,或奢華或古拙,本來,縱是尋常百姓家,開棺驗屍也是大不敬,況是皇帝親母?連玉當日在朝堂提出重審此案,朝廷一片震驚,老臣上疏如潮,力陳不可,最後是連玉力排眾議,方才促成此事。若由素珍請奏,早被臣子口水淹沒。
開棺既已事在必行,禮部自然不敢怠慢,請旨大祭天地,是以,今日連玉將率群臣拜祭。如今,百官已到,各下了車輦步行到地宮門口等待皇帝。
明炎初依照連玉吩咐,在禁軍前麵侯著,看到她迎麵便笑,“李提刑,奴才這廂有禮了,娘娘呢?”
“在這裏。”素珍回他一笑,扶無煙下車,無煙隨明炎初留下,等候連玉,而素珍先行進內,否則,妃子與臣子一起,實是於理不合。
素珍進得去,隻見群臣幾與到齊,她趕緊按照席次站好,再次受到矚目。
因為,誰都知道,這件案子由她來審,百官的表情十分微妙。幸災樂禍有之、替她捏把汗有之。當然,後者十分的少。
李兆廷瞥了她一眼,權非同卻是放肆慣了,從前排走到她麵前。淡淡說道:“本相怎麼說你好,你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皇室的案子都敢接。”
素珍:“君有命,臣不得不為。”
“本相等著看你怎麼死。當然,你若求我,我可以考慮幫幫你。”權非同目光微沉,不知為何竟不似跟她說笑的語氣,冷冷擲下話,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