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有些奇怪權非同的反應,但轉念一想,她應該明白權非同在顧慮些什麼,若果非靄太妃所為,權非同策反連捷就少了一個幌子。
而到底權非同對這事的內情又知道多少?
她思量間,朝權非同使眼色,意圖打探,權非同挑了挑眉,口型無聲:私下找我談。
素珍堅決搖頭,權非同冷笑一聲,再不理她。
這人向來“親切”,這下讓素珍好氣又好笑。
百官有就此陳案低語議論,也有就她和權非同之間“互動”私.語的。素珍特意看了下魏成輝,魏太師正和幾個老臣聚首說著什麼。
他非常敏銳,一下便察覺到她的目光,眯眸朝她看來,明明目中含笑,卻讓素珍說不出的厭惡,每次,看到這個人,都會讓她周身不安,非常的不舒服!更別說經過無煙的事。這時內侍宣逍遙侯長公主到,緊接著又宣皇上、缻妃、魏妃、七王爺、九王爺和公主到。
連玉到來,居中一立,皇室人員依次隨侍,百官見禮。連玉朝她方向淡淡一瞥,又看向禮部尚書朱秉元。
一瞬,聲息戛止。皇陵四周,隻餘幽幽風聲。
這地宮乃連玉專為母親所造,當年連玉未嚐發跡,依照宮規,宮女身死,宮中會通知家屬將其屍身取回安葬,然小玉自小便被賣進宮中,身世不詳,根本不知其親,遂草草殮於宮外宮女塚地。
先帝在位一日,連玉也不可能將屍首遷出,及至連玉登基,手執大權,方將母親從亂葬崗般之地遷回大周皇家陵園。但其母出身低微,連玉雖貴為天子,也不能安排母親與先帝合葬,便在皇陵內另修了墓室,將母親安葬於此。賜了皇太妃諡號,總算盡了一場孝悌。
此時,地宮之前,宏大桌案之上,但見三牲齊備,瓜果菜肴豐茂,各品總數逾百,兩側編鍾、磬器、大鼓等禮樂之具數十,碩大無比,品相莊嚴,旁有禮部眾員負責奏樂,案下設跪褥。
朱秉元謹恭頷首,他略一等候,觀時辰已至,朝司樂處一點頭,但聽得鍾聲和鳴,既過,罄鼓響聲不絕。
連玉轉身,率皇族與百官麵對天地行禮,念讀祭文。
一番繁瑣的禮節下來,素珍已是暈頭轉向,但此處是連玉母親陰宅,她自然不敢怠慢,畢恭畢敬的跪拜叩首。比誰都認真。
終於,朱大人唱喏禮畢。
及至,司造局相關人員打開皇陵入口,等待穴內穢氣散去,禁軍點火進內,確認空氣流通,並無毒害,並於墓室點上長明燈等等,已是數個時辰之後,晌午陽光最烈之時。
因要請屍,為安亡魂,連玉將率皇族親自進墓進行起棺儀式。作為提刑官的素珍被喚了出來。
眾目睽睽下,素珍恭恭謹謹的走上前去,站到最下首。
好些天不見的連欣朝她擠眉弄眼,壓低聲音道:“駙馬的事母後還在生氣,我再次被她禁足,便不曾去看你們。無情近日可好,你告訴他,等母後略一消氣,我便央六哥帶我出宮找你們去。”
素珍心道老子和提刑府的人一點也不想你,無情和小周很好,小祖宗你別來搗亂。但見她眉眼含笑,那副小心翼翼之情十分真摯,不由得暗歎口氣,這丫頭也沒那麼討厭,何況她還幫過她!
她想了想,也小心翼翼道:“我們等你來玩,就是你知道,很多時候強扭的瓜不甜。”
“噢,我懂的。但我會變得很好。”連欣低低說了句,便低下頭去,不知在想什麼。
素珍此時心思不在這丫頭身上,暗暗打量起霍長安和連月。
無煙和慕容缻一左一右,就在連玉身邊,又是此等場麵,連月自然不能與無煙為敵,說些什麼做些什麼。而似乎,連月也不再將這個昔日勁敵放在眼裏。她微微蹙眉,反有些驚疑不定的觀察著自己的兄弟——連捷。
說到連捷,素珍忍不住暗讚一聲,不管是真戲還是假做,他時不時悄瞥無煙一眼,形容十分關切。
連月眉頭越蹙越緊,霍長安偶爾輕睞一記,素珍對連月如此十分喜聞樂見,隻是這個霍長安卻讓她有些琢磨不透,他眸光異常深沉,竟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