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腳上傷未好,勉力追了一段,吃不消,蹲了下來,一查看這靴裏已滲出血水來,將膏.藥都浸濕了。
此情此景,有些熟悉。她低頭苦笑,等了很久,隻是,這一次,連玉再也沒有像上次一樣回頭。上回她是裝死,這次是真痛。
回家的時候,她盡量裝成腳傷大好,否則,冷血等人肯定再替她請假。
回屋幾步走得撕心裂肺。
翌日天還沒亮,她自己起來動手做了一大鍋白飯,整整吃了半鍋,卯足力氣去追。
可是,這一天,連玉仍然沒有回頭,連連琴和白虎也不屑再擺臉色她看。
她對傷口動粗,傷口對她提出抗議,這晚回來發起了燒。她靈機一動,晚上,又洗冷水澡洗了半個時辰,燒上加燒。
她已無計可施,唯一能賭的就是連玉能有一分心軟。以前對李兆廷用這招,十次裏有三兩回還是奏效的。
第三天,宮宴的清早,她頂著高燒,麵上裝作若無其事,瞞下眾人,依舊上朝。
下朝的時候,她追著跑了段路,不必用裝,已經頭昏眼重,摔到地上。
她不敢抬頭。
她知道,前麵的連玉應當聽到動靜。
她閉眼咬牙侯了半晌,卻聽不到任何聲響,她滿心失望,睜眼開來,卻見連玉就在她咫尺處。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轉身來到她身邊,此刻正淡淡看著她,隻是讓她心驚的是,他眼中沒有太多情緒。
她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連忙爬起來。
連玉盯著她,目光幽深得像道潭,他問,“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朕說?”
她使勁點頭,平日自忖伶牙俐齒,事到如今,竟近君情怯,說不出半句話來。
心在胸腔裏鼓鼓跳著,就像要跳將出來。她緊緊看著他清冽的容顏,“連玉,我想告訴你——”
“連玉這名字是你能叫的嗎?”
連玉一句打斷了她。
他語氣不重,眸光已冷,眼中都是嘲諷。
“皇上,”素珍眼眶一酸,改了稱呼,“你肯回頭,是不是說……我……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們可不可以像……像你說的一樣,嚐試……嚐試在一起……”
她好不容易將話說完,連玉臉上表情卻越發怪異,他似乎覺得聽了什麼好笑的話,他突然伸手探過她的額頭,他手上溫暖得像陽光,卻教她陡然一震。
她緊張地看著他,手就要觸上他手的時候,連玉卻將手移開,嘴角微微泛著笑意,“生病了?”
“你是不是還想告訴朕,你當初對朕說的話有的是苦衷,是因為無煙的緣故?無煙都寫信告訴朕了。”
素珍一怔,她沒想到無煙會直接跟連玉說了,這樣對無煙不好,她還想著怎樣圓過去,但無煙既然說了,她不能辜負這番心意,她重重點點頭,又緊張的低下頭去。
視線朦朧中,她看到連玉胸膛微微震動,他在笑。
她驚愕抬頭,他已然轉身。
“可你認為,朕會把一個為了一個為了別人而決絕放棄自己的人永遠放在心上?你病了又與我何幹?阿蘿的好,你,不及一分。”
聲音從前方薄薄傳來,冰冷如霜,他袍踞如淄,腳步似風,很快走出了她的視線,沒有任何留戀。
她想追過去,問他阿蘿是誰,卻發現自己雙腿顫抖厲害,沒有了力氣。
她一頭栽倒在地,迷糊中,有人在她耳邊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喂,李懷素,醒醒,拚命三郎也會病?我數到十,你若無異議,我便抱你,好,十,來,我帶去我家參觀一下。
她眯眸看去,隻看到奸相皺著眉頭,伸手便要將她抱起,她掙紮著要爬起來,她不要這壞人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