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又是誰?
不會是……
她膽戰心驚,想也不想,倏地打開門。門外幾名侍衛攔下她,“客人請留步!”
都是神色冷漠,一看便知訓練有素,是權非同的貼身侍,武功自是不凡,她打是打不過了,隻能道:“我有急事求見相爺,請帶我去見相爺。”
“不行,相爺沒有命令讓你離開。”為首的人冷冷回她,正是午間打她的人。
素珍心想,早知向權非同告這人一狀,當然,權非同未必理會就是了。
“那煩請替我去向相爺通報一聲……”
“客人,請進去!相爺要見你,自然會過來。”
侍衛眼中開始冒騰出不耐,聲音也變得暴冷。
而前方庭院人聲鼎沸,深藍如墨的夜空仿佛教這場動.亂撕開半壁,星子被底下人群的火把映得微微顫抖。
“他們絕大多數人都受了傷,加緊進攻,四麵包抄,務必將他們殺死。”
“住手!你可知我們是什麼人,我是九王爺,那邊是我六哥,當今皇上,你們竟敢以下犯上……”
“皇上?我還是你老子。明明就是一群亂黨欲謀害黃大人,竟敢冒認皇上,想趁亂脫罪……爾等可知皇上輦駕在哪,他老人家正在楚河郡監看祭天之塔施工,怎會平白出現在岷山郡大牢?我看你們分明就是那劫獄歹徒,如今為我們所圍捕,便逃竄到黃大人府邸,又欲對大人不利,按大周律例,此乃死罪,來呀,眾兄弟,殺了他們!”
“黃天霸,你早在牢中設下陷阱,讓我們中伏受傷,立刻給你九爺滾出來……看我不剁了你,你們這是造反!”
“九弟,別說了!快護六哥離開……”
聲音在廝殺火光之息中傳來,便是隔了一道院牆,素珍也都能聽個清楚。
那邊情況必定糟糕……
最先開口的是連琴,斷他話語的似乎是餘京綸,對了,這人能說會道……後連捷打斷了他弟弟,聰敏的七王爺明白,他們落入陷阱了,連玉一直沒有出聲,他受傷了嗎?
他們今晚是冒黃天霸之名來審牢中死囚,隨身帶的人必定不多……權非同等人不方便出麵,便由餘京綸、毛輝領高手打殺……素珍急得魂都丟了一半,看得眾人冷笑刁難,她微一挑眉,從懷中摸出一隻釵子。這是今日扮朱兒所用的其中一件小飾物,她毫不遲疑,將之抵到喉間,“我若死了,諸位恐怕不好交差吧?我說,我們現下就去找權相,都聽懂了嗎!”
對方明顯驚住,幾人相互量視,都是一陣尷尬鐵青之色,末了,那為首的也知她不是個善主兒,那雙細小的眼眸一眯,恨恨道:“請!”
這些人領素珍走的是另一條小道,當素珍抵達時,卻發現已身處主院的一處閣樓之中。
果然,權非同、李兆廷和黃天霸都在……在數名侍衛的保護下,站在樓上觀戰。
此處簷瓦高聳,他們又是身處黑暗,隻見下麵院中數十名高手精英,手執兵刃,將居中幾人緊緊圍住,層層而進,與之廝打,戰況激酣異常,刀光劍影皎若銀龍,水密不透,多道身影你來我往之間,一下便在彼此身上再添新傷,星光、火光、血腥曼儂……“刺客”分身不暇,已是生死之搏,根本無法窺得他們藏身之地。
而虎,在高樓。
“相爺,‘客人’以死相脅,屬下不得不……”
眼看幾個男子看過來,侍衛倉惶報向權非同。
權非同倒與常人不同,並未斥罵“沒用的東西”或什麼,而是笑看著素珍,眉眼慵懶,卻又分明光芒四透,“我正愁好戲缺了好看倌,來,懷素,你看這情景可是甚妙?”
素珍這刻腦裏閃過兩個念頭,一是,她也許,窮畢生之力也不可能讓連玉為馮家翻案,若連玉死了,倒也應得父債子償之理,另一個念頭卻隻有兩個字:君臣。
連玉是君,她是臣。
臣不能看著她的天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