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已過去,她還是被連玉眸中那仿如融雪的冷冽懾到,緩緩放開手,“皇上,微臣有幾句話想跟魏妃娘娘說。”
“有什麼在這裏說。”連玉一手虛扶著無煙,盯著她,“看來,你還有好些事是朕不知道的,朕的妃子你也有攀交?”
她和無煙的事怎向他解釋?她隻能看向無煙,“姐姐,有些事,在這裏說不當。”
無煙怒極反笑,“我真沒想到,我居然救了這樣一隻狼。李懷素,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在背地裏幹了什麼下三.濫的勾.當?如今反倒是你在顧全我的顏麵來著?
“皇上也說了,在這裏說。行,我讓你說,有什麼你就在這裏說個明白!”
“李懷素,你說。”人群中有人沉聲發話,素珍一看,卻是霍長安。
他雙眉擰著,臉上難得露出肅色,可見在意。當然,他更在意的自然不是她這個朋友。
連月察言觀色,突道:“李提刑有話但說無妨,皇上和霍侯都會為你做主。”
素珍這時反一句也說不出來,霍長安是她的朋友,無煙也是……
“若無煙有錯,朕絕不偏私,隻要你敢賭咒,你不曾說謊,並拿出確切證據來。”連玉看她不語,上前一步,“你又想玩些什麼招數?後悔了?怕舍了朕後,朕對你的利益不再照拂?可你拿誰來試朕的心也不該拿無煙來開刀。你在朕心中,比不過朕與無煙的情誼。懂了嗎?”他最後一句,聲音低得似乎隻有二人能聽見。
素珍隻覺眼前突然被薄霧般的東西遮住,忽而看不清連玉冷硬的臉龐。她看看四下,慕容缻、妙音、雙城……還有眼前冰冷的無煙。
想起她帶著唯一的朋友冷血來京之初……終於,她搖搖頭,朗聲答道:“微臣找魏妃……並無大事。微臣沒有咒能賭,亦不敢賭,若皇上和娘娘寬懷,不治微臣不敬之罪,微臣先行告退。”
終是十數載情誼,她眼梢下意識地往李兆廷的方向一動,見他隔著幾個人,似在看著她,可宛如他人看熱鬧一般,臉上古井無波,除去雙眉略擰,那姿態倒和霍長安相似。
他所站之地,不偏不倚,正在雙城背後。雙城嘴角有著一抹輕淡笑意,眼中卻帶著她熟悉的蒼涼。
她從長廊輕躍而出,緩緩朝門口走去,心想,倒不知連玉會怎麼治她。
背後,卻並無他的聲音傳來。他突然變得沉靜。
她也突然想起一句和此時情景似毫無關聯的詩詞: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這時,有人走到她旁邊,輕聲說道:“這春寒料峭的,你在這裏站了這許久不冷?皇上既不怪罪,我們走吧,這次我真帶你喝酒去。”
她眨眨眼睛,看清這人模樣,這人臉上沒有了平素的那種戲謔,眸中波光深邃。他說著,忽地脫下外袍,罩到她身上。他一身單衣在院中站著,卻無人覺得有絲毫滑稽好笑之感。隻見他又回頭向著人群笑道:“霍侯、兆廷,你們一起去嗎?還是別了吧,這良辰美景的,你們想去我還不願意呢。皇上,李懷素這小子初入官.場,有許多規矩不懂,還望恕罪,臣日後自會好好教他。”
李兆廷輕聲答道:“不擾相爺安靜。”
“行。”霍長安相繼開口,一字定音。
眾人都很驚訝,看著方才發話的權相。他寵溺之情洋溢,竟不似說笑。若說是權派之屬,素珍如今分明為連玉所舍,權非同要一棄子何用?幾乎所有人都是這般想法,又想起這人曾說的“小妾”,那種寵愛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素珍沒有回頭,看不到眾人的訝異,她也不可能再回頭讓人笑話,一時,心懸一線,便隻等連玉如何回權非同。
“李懷素,你要隨權相喝酒去?”連玉終於開口。他並沒有回權非同,而是問她,那聲音一如方才冷冽,甚至更多一份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