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令人害怕的大周天子vs身受重傷的李提刑(3 / 3)

“魏王本便不太喜歡裴奉機,嫌他行徑。再經此,相爺說,魏王還能不能容下這個侄子?他弟弟鎮南王是極疼愛裴奉機不錯,但反正,這鎮南王還有五個兒子,死一個也不多。權相說是不是這個理?”

全場聲息越發緊斂。無怪他命人將鎮南王和鎮南王妃帶進去,原是替四姨太瞞下此事。

饒是權非同,亦再次變了臉色,目中透出絲震驚,緩緩退了數步,才微微穩住微晃的身子。他突然放聲大笑,良久,方一字一字道:“從十天之期、琴師,再到四姨太,皇上好手段,臣受教了!”

他背後一名男子卻無他鎮靜,早已嚇得心肝俱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臉如死灰,渾身顫抖如篩,“皇上饒命,皇上饒過微臣狗命,何賽所做一切皆受權相所指使,不關我事,皇上饒命……”

權非同負手冷笑,也不說話。反是李兆廷一掀衣擺跪下,道:“皇上,何大人為脫己罪,竟誣陷其頂頭上司。權相義弟晁晃將軍轄下多名忠心部將外掌十萬大軍,權相和晁將軍一起忠心耿耿為大周效力多年,絕無異心,請皇上明鑒。”

誰也沒想到,這位有著神童美稱卻一直溫淡寡言的榜眼郎竟敢在這種情況下兵行險著,如此大膽一言。誰聽不出他言外之意:今天,連玉若敢動權非同,晁晃在外大軍必反!

樓下,晁晃此時也是微一咬牙,下跪叩首,道:“皇上明鑒,末將大哥絕無反心。”

夏藝達、蕭越等兩部尚書,其他一些權派官員隨之也冒險跪下相求。

但那些向來保持中立的官員,從魏成輝開始,誰也沒有再像往時一樣相幫半句。

往日對峙之勢,似乎有什麼已在今日開始悄悄改變。

孝安和連捷此時皆欲說話,連玉朝二人略一頷首,隻笑道:“那是自然,權卿之心,朕焉會不知?李卿也起來吧。”

他說著,看了權非同一眼,最後,目光在李兆廷身上淡淡掠過。

一旁,將頭臉叩得血肉模糊的何賽,全場竟無一人理會,仿佛這人已死了一般。

這時,青龍見狀,將裴奉機放開。

裴奉機幾近瘋狂,翻扭著身子,厲聲道:“連玉,你在說什麼?你方才到底在說什麼?”

連玉唇上依舊笑意微微,“朕說,你殺的那些人,無論其身世行當再怎麼下賤,她們是大周子民、朕的子民,還輪不到你來任取予奪。朕的東西,從不喜他人剝奪,誰……都不行!”

他說到最後一字,唇際笑容倏收。除卻妙瀾父女,整個桂香樓再無站立者。

裴奉機心頭大震,隻覺這男人心思城府之深沉,竟如妖似魔。

這百人之眾當中,最驚的莫過於前一刻還為李兆廷捏了一把汗的素珍。

連玉又變了。

這個人,不斷在變。

她以為他時而年少氣盛,時而穩重如磐石,以為他雖睿智敏銳,卻仍遠無法與權非同抗衡。

然而,不是。

他每退一步,就是為了更進一步。

遇強愈強。

一宗國案,他贏了案子、拿下原價、與魏重訂盟約,最重要的是,他震懾了權派,亦必令部分保持中立的臣子改投。

這樣一個人,根本沒有底。如今她是他的臣,他朝為敵,她怎麼跟他鬥!

她微微咬牙想著。

這時,玄武、連琴將鎮南王和鎮南王妃從房裏帶了出來。

一切,似乎塵埃落定。

鎮南王妃跌跌撞撞走到裴奉機身邊,撫住他的臉頰,滿臉淚痕地看向素珍,苦笑道:“大人可否過來一下?妾身想求大人一事,並非免我兒死罪,隻是一個小小請求。”

素珍想起自己娘親,心裏一軟,走了過去。

鎮南王妃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得有些駭人,目光亦微微渙散。她幽幽道:“大人,妾身想求……”

“李懷素,閃開!”

她精神衰頹,語齒都已不清。素珍一怔,微微俯身去聽,卻驟然見她目中透出一抹狠毒詭色,耳邊隻聽得一聲厲喝從二樓劈空而來。她大震,暗叫不好,一陣劇痛已從心口傳來。她微微苦笑,低頭看去,隻見一把匕首直挺挺插在自己胸口上,幾至沒柄。

她一咬牙,揮掌將鎮南王妃打開,身子隨之緩緩軟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