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令人害怕的大周天子vs身受重傷的李提刑(1 / 3)

有臣如嚴韃等掀袍下跪,請皇上維持原判,以弘國威;亦有以魏成輝等為首的,率一眾官員跪奏“請皇上以國之本為重”;更有怔在當地左右為難的大臣,譬如往日朝事多是中立的工、戶二部尚書蔡北堂、黃從嶽等人。

此時,民眾亦早止住呼聲,“賦稅”二字誰聽不懂,這事關乎自己利益,這裏不乏當天衙門門外諷刺怒罵、甚明其中利害關係的書生。此前大罵李狗官,暗罵天子,此時到自己麵臨,方知其難。

連桂香樓的姑娘都怔在那裏,不知所措。

晁晃此時亦跪下,微微冷笑,為權非同助聲勢,“請皇上三思!”

孝安心中一凜。她一身氣派,教人幾不可逼視,這時一雙鳳目亦透出憂慮,低聲道:“皇上,隻要你開口,哀家都將全力配合你,就像這一次……隻是,這糧油價格,哀家請皇上務必要拿捏好一個對大周有利的主意才好。”

“母後請寬心。”連玉拍拍太後的手。

權非同此時臉色雖略見凝重,卻仍是沉靜如泰,淡淡的,端等著他的答複。

連玉輕笑一聲。

這一笑把所有人都笑懵了,從孝安太後、權非同、鎮南王、眾官、民眾,乃至樓下的素珍。

“不,朕無法答應。裴奉機犯下重罪,依律當斬,法不可廢!”

回音回響於樓內,鏗鏘有力。眾人卻都變了臉色,包括權非同。

鎮南王大怒,冷笑一聲,厲聲道:“皇上,若你必定要斬奉機,莫說我大魏絕不會給你那此前跟權相談好的價格,我們甚至不會再賣糧給你大周!”

連玉沒看他,抬眼望向對麵與之相對的一間廂房。

人們此時方才訝然發現,二樓廂房實並未全開,還有一間依舊緊閉,兩名侍衛守在門口。

除去驚訝的百姓,在場的人幾乎都知道這兩名侍衛是連玉的貼身四大護衛中的青龍與白虎。

此時,二人一笑,緩緩將門打開。

“皇上,請莫將鎮南王的話作準,大魏將一如既往維持與大周的合作關係,穀糧按原來價格販售,不會提價。”

未見其人,隻先聞其聲,沙啞而穩重。

整個桂香樓仿佛都教這聲音所懾,一瞬無聲,好一會兒,才爭相看向那自廂房裏緩緩走出的老者和妙齡女子。

素珍也大吃一驚,那是宏圖酒樓裏的琴師父女。

他們是誰?

這是幾乎所有當日看到過這雙父女的朝官的震驚和疑問。

至此,誰都不會認為這兩個是普通的琴者。

疑問率先被鎮南王打破。他雙目大睜,顫聲道:“妙相,妙小姐,你們怎會過了來?”

琴師淡淡一笑。

原來,這男子並非別人,卻正是大魏相國妙瀾,他身邊女子便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妙音。

“王爺,老夫到大周,自是奉了我王之命,代我王宣布兩件事情。一、奉機世子犯罪於周,其所作所為令朕痛心,其雖乃皇親,朕絕不姑息,將之交大周天子處置;二、糧油價格不變,仍按原價沽售,此乃朕願與大周締結永世交好盟約之誠心。”

妙相國神色肅目,一個明黃卷軸從他手上跌展開來,其上墨跡朱批,蓋的正是魏國國印。

“妙小姐,我是你未婚夫,你怎能攜你父一同來害我?”

樓下,裴奉機整張臉像是要撕裂開來一般,兩眼暴紅,模樣猙獰恐怖至極。他嘶聲厲叫著,揮動雙手便要向二樓的妙音奔去。

素珍朝冷血使了個眼色。冷血二話不說,踏前一步,伸手一抓,已將他扣下,摔到地上。

裴奉機猶自死死盯著妙音。

此時,琴伎,亦即那妙家小姐妙音俏臉一板,冷笑道:“裴奉機,你就是個畜生,誰是你未婚妻?”

鎮南王妃一聲“兒啊”,號哭大叫著跌到地上。鎮南王卻仍不可置信地怒視著妙相國,“我兩家既結姻親,你我平素交情亦尚可,你竟如此害我?妙瀾,是你向我皇兄進的讒言,是不是?”

妙相國神色一肅,“王爺,老夫感激皇上賜婚,隻是,你兒子竟如此卑劣,老夫豈能讓女兒嫁他?琴者要有好戲台、好觀眾,方能奏出好曲。顯然,你兒子並不是我兒的好戲台、好歸宿,老夫決不能讓她一生不幸。”

諸臣聽至此,再吃一驚。

這似曾相似的話,當日連玉在宏圖酒樓說過,卻原來竟是這個意思,暗寓裴奉機並非妙小姐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