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本非她這個級別的人能進,但她頗得他寵愛,給了她隨便進入的權利。於是,她尾隨過來。見他喝得雙頰酡紅,她假意勸阻,他卻讓她陪著也喝幾杯,她防備著,他的傳聞她聽過許多,愛美人也好男色。
隻是,頗有些奇怪的是,府中平日出入的美人也不少,有些才貌出眾,頗得他鍾意,卻並未見他將誰收房。
“本相不喜男子,隻愛女人。當然,你不是男……但我……”
他並無絲毫醉翁之意,隻喝得沉醉,輕聲說得兩句,
tang便伏案而眠。
她暗暗吃驚,他早看出了她是女兒身?什麼時候!
但她從未見過他這模樣,他平日總是笑意盎然,莫測高深,似和你極近,卻又讓人覺著難以攀附。他此刻似是興致勃發,然眉間並無一絲笑意。
她冷冷看著他,隻聽得他嘴中隱約有聲。
“若能回去,我帶你走……噢,不,我應當不會同你走,我和李兆廷是一類,這才是我……”
他輕說淺笑,似有微慟,又似悲戚皆無。
她似窺探到他什麼秘密,一瞬驚震,退後數步。他府邸當真大,就如半壁皇宮,前院觥籌交錯,此處卻寂靜如斯,蘭亭幽月,唯聞蟲鳴葉動。
驀然,她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慢慢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
這是她一直貼肉收藏的匕首。
還等什麼收集證據,像他這樣的人,若錯失眼前良機,後麵又豈是她輕易能撼動的?
她持匕靠近,舉匕之際,腦中閃過這一年來他對她的好,不禁定住,但她隨即暗罵自己,他是什麼人,同她又是如何的深仇大恨,她家中慘變,雖非他親手所為,卻是他一手造成!
她再無猶豫,舉匕往他胸口猛地刺下!
但隨後變故快如閃電,兩名黑衣人破空而來,三招過後,一人便將她擊倒,她披頭散發,狼狽倒地,對方將劍架到她脖頸上。另一人將他扶起,“爺,是個女刺客。”
他撫額醒來,微微眯眸把她看著。
無驚無怒,一絲表情都沒有。
“為什麼?”他淡聲問。
她啐他一口,冷聲將事情和盤托出,奪眶的眼淚並非畏懼,卻是遺憾,她終究還是年輕,沒有聽那魏公子的。唯有隱忍,方能成事。他這樣的人,又豈能如此容易被人刺殺?
他說:“那個人不是通過我走的關係。當然,這吏事絲絲縷縷,複雜的很,栽到我頭上也不奇怪。”
“你騙人!”她怒斥。
他驀地笑:“像我這樣的人,還需否認這點小事?”
她看到他眼中的倨傲,還有可笑。
她驚疑未定,又聽得他道:“你若想殺我,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他眼中無風雨也無晴,一切淡然得不似真實。
那晚過後,他果仍讓她留下來,也讓她繼續參與他的事。
她驚疑、惶恐,戒備。
她暗中與魏無涯見了一麵。魏無涯問她,可有把自己托出,她說沒有,魏無涯告訴她,將她推薦進府的人的屍體已然找到。他要她不動聲色,利用這留下的機會。
她問魏無涯,那個人為何不殺她,魏無涯略一沉吟,淡淡說,也許是故人的關係。你的境遇與之頗有絲相像。
但那是什麼故人,他沒多言,隻讓她切莫相信權非同所說。
她想問個究竟,又怒自己心思太多,終沒問出口。
而那個人行事也一如既往,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