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些年過去,就連他雖還被無煙驚豔著,但當初的執念也早已淡了。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但現下卻不一樣,素珍回來了,可連玉分明頗為看重這女子,教素珍一撩撥,此事怕是正在氣頭上,連琴這豬腦袋此時發聲,不是自討苦吃是什麼!
“六哥,你看懷素那蒼白樣兒,就翻篇兒吧,她素日裏吃得多,回來這幾日吃的東西還沒我一頓多——”連琴卻是個榆木腦袋,仍是喋喋不休。
連玉謔然而起,他正驚,卻見對方並未斥責連琴,而是快步走出亭子,眉眼暗沉,蓄著欲來的風雨。
素珍沒有招呼誰,徑自到馬廄取馬,她心裏疼的一抽一抽,隻想策馬到外溜達,甚至想離開。
連欣帶她來取過馬車,幾個馬倌是知道的,她說想騎馬,立刻便帶她進內選馬。
素珍正想隨便指一匹,突聽得連續幾個響鼻,她一驚,卻見中間馬廄中有隻熟悉的身影。
骨骼古怪,醜黑發亮。
是她的醜馬!
她大喜,跑了過去,抱住馬頸。
她和連欣上回並未進內,是以不知,她的醜馬竟就在這裏。
五年過去,它仍然醜得一塌糊塗,但長大了,長壯了,毛發裎亮。
醜馬居然也還認得她,跟她耳鬢廝磨,又可勁舔她掌心,好不親熱。
“就它。”
素珍說著開門,把醜馬牽出來。
馬倌們一時愣住,這可是連玉的坐騎,連玉從不讓人碰的,不知道許不許夫人騎,這故去的夫人突然回來了,聽說人從前也是很得這主子寵愛的,可那是從前,擱現下誰也說不準,畢竟好幾天過去,也不曾看到這主子同她一起過,吃飯、宴客,什麼都沒有,倒是聽說新來的姑娘頗為得寵,這吃喝都在一塊兒。
素珍看他們一副支吾模樣,就知道他們揣測什麼,她也不言語,不待上鞍,便用力一拍醜馬,醜馬曲膝半跪,她立刻躍上馬,兩腳一夾馬腹,醜馬嘶的一聲,揚長而去——留下二人目瞪口呆,這馬醜,脾氣卻不小,性子烈得很,素日裏除了連玉誰也碰不得,沒想到——
素珍沒有回去她原來那屋裏,依照她的脾氣,也斷不可能回到昨晚二人同寢的那屋去。
“夫人可有來過?”
連欣住處院前,連玉氣息微重,在得知她沒有回來後,眉頃刻擰住,頓了頓,又沉聲問道。
侍婢連忙答道:“爺,夫人沒來,無情大人倒是來了——”
連玉擺擺手,止住,對跟在後麵的青龍白虎道:“派人到冷血鐵手那邊問問,另外讓侍衛
傳訊下去,誰看到夫人行蹤速來報。”
“是。”
二人領命,不敢怠慢,當即下去。這小皇城倒是安全的很,但說大不大,說小也是不小的。
連玉背手站著,雙手緩緩收攥,筋脈隱隱可見。
素珍一路馳騁,很快出了小城門,她心中又怒又急,她還不知道蓮子消息,連玉為人,斷不可能讓她從其他人口中探出消息,就連連捷他們也不知,她這一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心中委屈如火灼,她一路到今日,能令她產生委屈的人同事,已沒有多少,這個人,這個人……
“再快一點!幾年不見,你就這點進步?能耐呢?”風聲呼嘯之中,她對醜馬說道。
醜馬一聽,喵的炸毛了,一聲長嘯,前蹄倏地揚起,她才堪堪恢複,底子早不比從前,眼前一花,登時從馬背摔落,當日墮城的恐懼和冰冷頓時卷席而來——
眼眶瞬濕,他怎能這樣,她從來並非……不驚不怕——題外話——幾個番外相互夾雜,不是缺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