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婆媳不和(1 / 2)

郭全發思念爺爺。屈指算來爺爺已經走了將近兩年,兩年來爹跟後娘沒有少給全發夫妻倆臉色看,夫妻倆忍著,他們等待著爺爺回來,他們認為爺爺一定能夠回來,爺爺是這個家裏的主心骨,沒有爺爺天就要塌下來。

郭善人原來隻是想氣一氣郭子儀。他知道家裏存有不少銀元,隻要老爺子能分給他些,也就滿足。想不到那把火燒得太猛,把老爺子氣瘋了,幹脆把家裏所有的銀錢全部轉出,老爺子也離家出走,郭善人什麼都沒有得到,鬧了個人財兩空。但是郭善人仍不死心,半年來挖地三尺,沒有少折騰,把家裏所有的東西全部篩遍,也沒有發現一枚銅錢。郭善人不傻,知道郭子儀和郭全發把家裏的銀元轉往什麼地方去了,可是他不能直接去向叫驢子張口,叫驢子客氣點說他不知道此事,不客氣反誣他郭善人血口噴人,想來想去隻能低三下氣去求兒子郭全發,其實那些銀元郭善人也不想全要,隻要全發能給他分一點,夠郭善人一家三口生活就行。

誰知道年翠英挺身而出,質問公爹:“憑什麼說爺爺跟全發把銀元從家裏轉走?這家裏的一點浮財全讓公爹折騰完了!鳳棲街上打聽一下,誰不知道郭善人的大名?吃 喝 嫖 賭樣樣占全,這陣子給我們引回家一個來路不正的後娘,還有什麼臉在我們麵前張狂”?!

那牡丹紅隔窗子罵道:“你娘才來路不正”!東、西廈屋兩個孩子一起拉出了哭聲,郭家的院子裏亂成了一鍋粥。

郭善人沒有辦法,隻得把家裏積攢的陳糧舀出來裝進褡褳裏,馱到騾子上運到瓦溝鎮去糶,賣得一點碎銀補貼家用。那牡丹紅自從生了兒子以後再沒有跟郭善人混鬧,特別是聽到師妹山芍藥的不幸遭遇以後,感覺中風塵女子隻是男人餐桌上的一道菜,男人寵你時人模狗樣,一旦失寵簡直不如一條狗。自己好賴有郭善人這樣一個靠山,又有了兒子,能落到這種地步已經不錯,再不能好高騖遠,即使嫁入豪門又能怎樣?無非是當人家的小老婆,與其低三下四地活人,倒不如活得寒酸點,卻能掌控自己的命運。想到此牡丹紅心裏平順了,死心塌地做起了郭善人的女人。

轉瞬間到了秋收,年翠英的肚子又開始鼓起。郭善人沒有了其它收入,隻能靠收地租過活,他已經提前給兒子全發打了招呼,這一年的地租不讓郭全發沾邊。其實郭全發壓根就沒有想過要收地租,他已經長大,肩膀日漸寬厚,掂起老蠻钁上山挖地,種了十幾畝糜穀,伏天幾場暴雨,山溝裏的莊稼瘋長,又是一個豐收的年景。

瓦溝鎮遇集時,郭全發便從嶽父那裏拿一些錢,趕上騾子去收購藥材,一頭騾子已經被爺爺騎走,隻剩下一頭騾子父子倆誰使喚都行,喂騾子的差事郭全發一人承包,反正男人家已經成熟,有的是力氣,多使一點也沒有關係。可是那一天郭善人竟然把騾子牽到牲畜市場上賣了,事前也沒有跟郭全發商量。郭全發知道後沒有聲張,又為自己買了一頭毛驢,遇集時趕上毛驢把藥材收好,馱到鳳棲鎮東城門外的騾馬大店裏賣給往長安販運山貨的腳夫,順便打聽爺爺的下落。

有趕腳的腳夫告訴郭全發,他們看見爺爺在內蒙的一個集鎮上做藥材生意,郭全發便生出了要到內蒙去找爺爺的意願,回家後跟妻子年翠英商量,妻子拍著自己的大肚皮說:“你要走連我也帶上”。第一個兒子未滿周歲,第二個孩子又要出生,郭全發知道自己離不開了,便打消了去內蒙的念頭。

早晨起來郭全發憋了一泡尿,提著褲子走進茅房一邊揉眼睛一邊掏出家夥就射,突然聽見有人驚叫著罵道:“郭全發我日你先人”!郭全發睜眼一看,原來後娘牡丹紅正蹲在茅坑,尻子明晃晃地亮著,他的家夥對準牡丹紅的腦門,給牡丹紅射了一臉。

牡丹紅哭叫著跑進屋子,郭善人還沒有起來,一下子把郭善人的被子掀開,從案板上拿起擀麵杖,朝郭善人的光脊背上就打。郭善人還沒有鬧清楚是怎麼回事,無緣無故地挨了幾下,他摟住腦袋躲在炕角落,一邊告饒一邊問道:“別打了,小心把娃嚇著,咋回事?你給咱說清”。

孩子醒了,拉出了哭聲,牡丹紅不依不饒,哭訴道:“郭善人你睜開狗眼看看,你的兒子在老娘頭上拉屎拉尿,這件事你要不管,老娘就死在你麵前”!

郭全發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錯,這樣的事情擱任何人都不會輕易饒恕,他把褲子係好,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聽見屋子裏後娘正在打爹,他推開門,朝後娘跪下,第一次叫了牡丹紅一聲:“娘,我當真沒有看見茅房裏有人,這件事怪我,你要打就打我幾下,別衝我爹發火”。

郭善人終於弄清楚了是怎麼回事,感覺到問題的確嚴重,但他相信郭全發絕對不是有意,這樣的尷尬事郭善人也曾經差點發生,他有一次一邊朝茅房走一邊解褲帶,幸虧兒媳婦年翠英機靈,蹲在茅房裏大聲咳嗽了一聲。為了替牡丹紅出氣,郭善人奪過牡丹紅的擀麵杖,跳下炕,朝郭全發的脊背上打了幾下。兒媳婦年翠英進來擋在父子兩中間,挺著大肚子說:“爹,你要打就打我,有啥氣就朝我出”。郭善人看自己光身子站在兒媳婦麵前,趕緊轉過身,臉脹成豬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