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原來還沒睡啊?

“怎麼不睡?冷醒了麼?”這屋子裏炭火燒著,也不算冷吧。

那人從自己被窩裏伸出手腳,把慕容紙整個一扯,便扯進了那明顯比這邊溫暖了不少的被窩,默默將慕容紙環在懷中,像是環著什麼珍寶一般仔細。

慕容紙雖一向不怕冷,卻也還是喜歡暖意的。過去謝律的身子總是像是個大火爐,如今雖然變了僵屍,溫度卻還是莫名比他要高。

“你做什麼……這樣不更冷了?”

慕容紙深知自己周身冰塊一般涼,抱在懷裏是絕對取不了暖的。而且雖然兩人這一兩個月日日同床共枕,卻總是分被睡的,謝律從來沒有瞎不正經動手動腳,因而從來還不曾這麼親密過。

不知道今天突然發什麼癡。

又不是說……又不是說像過去一樣多麼喜歡我。反正什麼也不記得了,整天笑眯眯叫我“娘子”什麼的,也都隻是戲言而已不是麼?

他隻是暫時沒有人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罷了。

這麼說起來,過去他應該也不是多喜歡我才對吧,明明為了寧王選擇拋下我……慕容紙想到此處,又覺得自己簡直還是如以前一樣荒唐,分明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麵前,可想起謝律以前看他的那種眼神,又覺得自己在對方心裏,多多少少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

“唐少使說……他想要帶你回洛京。”

夜色中,謝律微澀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他說我護不了你,而他能保護你,我說不過他。”

什麼啊……

慕容紙一陣氣悶。就說他今晚從進門就異常——果然是跟唐濟兩人私下胡說了什麼吧?誰保護誰啊?我一個人十幾年二十幾年都過來了,是要人保護的麼?!

說得我好像是你們的什麼金屋藏嬌一樣。不過被你照顧了一兩個月而已!也不想想你、也不想想唐濟當年,在聽雪宮裏被我伺候了多久?

“你不要走好不好?”

環著身子的手臂收緊,窗外落雪簌簌,窗內隻聽謝律輕聲道:“我不想你跟他走,你不要走好不好?”

慕容紙驟然聽著那聲音裏似乎有些哭腔,很是吃驚。想要抬頭,身子卻被謝律按在胸口動彈不得。

“我會保護你。”

“我會拚盡所能護著你,去找那兩片秘寶下落,一定找到它們,找涼王換我二人自由身!阿紙,我在這世上……就隻有你一個而已,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慕容紙被他壓得簡直沒法喘息,心底微微發疼,卻更覺得好氣又好笑。

我當然知道你怕,知道你不安,沒有依靠。

因為我也……有過這樣的日子。

二十年前,師父剛離開聽雪宮的那段日子,亦曾奪去他的前塵。他隻記得一些零星過往,就那樣恍恍惚惚一個人在聽雪宮中失魂落魄了不知多久,相比之下,謝律竟在極短的時間裏便能一如既往生龍活虎,也真是本事。

隻是……

你這個人,一次這樣,兩次還是這樣。沒人可以依靠的時候,才想起我的好來。

倘若有朝一日想起了那寧王來,又不知道……

哼。

“若我說,我不想再管你了呢?”

嘴上這麼說著,搭在謝律腰上的那隻手卻暗自使了點力。按了按,這腰好像比以前肥了啊……雖然穿了衣服仍然顯瘦,但是脫了之後,這肉,也不要太結實。

最近吃得太好長上的?最近每晚說是買給自己吃的小糖餅,最後都要被這家夥搶走好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