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一笑,卻觸動了男子惡毒的神經。

這人上之人,果然是過得太好,竟敢大咧咧地問自己“要什麼”?他難不成以為,別人要的東西,他都能給得起不成?

“我要的東西,你不可能有。”

因而我今日什麼都不要,隻要你命。

我就讓你知道,縱你有金山銀山,坐擁天下財寶,願意將所有一切都捧在手裏交出去,這世上也多的是人不稀罕——你也不過隻是螻蟻,一捏就死的螻蟻!

“哎,道長……您可真難聊。”

宴語涼一臉輕鬆,麵對男子襲來的掌風,似乎毫無躲閃之意。一聲金鳴驟響,隻見一隻碎掉的狐麵砰然滑落在地上落得好遠,同時一陣濃鬱的麝香,陡然飄滿了整個雨中的庭院。

“主子,屬下護駕來遲,但……這次分明是主子自己作妖,不能怪屬下。”

“嗯,你頭發散了,沒關係麼?這人很厲害,要小心。”

“主子不罰俸,就沒關係。”

“你怎麼就知道錢?”

那邊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竟一派輕鬆,這邊黑發男子眯起眼睛看向那不知從何處出現的帶香之人,咧開嘴,眼底亦露出一抹瘋狂的笑意。

有趣,有趣……這世上竟還有活人能生生接下自己的殺招。

餘光一閃之間,那笑意又凝在臉上。

“紙?!”

慕容紙不見了。雨水之中,還尋得到他的些許氣息,男子起身要追,卻被那渾身是香的美貌男子矯揉地一副女子媚態,攔在了庭院圓形的拱門之前。

“你~可不準就這麼走了。”

“你找死——”

“誰找死還未可知,”那妖妖嬈嬈之人嫵媚一笑,紅衣廣袖蹭了蹭額角,卻帶下來一抹暗紅色的粘膩,讓他愣了片刻的神。

“真是奇了……”妖嬈男子抬起頭來,癡癡笑中目光閃閃,在遠遠的宴語涼看來,幾乎和這黑衣男子差不多的瘋瘋癲癲:“你,叫什麼名字?”

“你不配知道。”

“我不配?”

兩人相視冷笑,心照不宣間雙雙驟然發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身打了個來回。黑衣男子周身無傷,卻似乎麵有慍色,恨恨對雨地裏扔出一枚香囊,這邊微笑的妖嬈美男則甩了甩自己不知何時重新紮上的馬尾,挑釁地看著對方。

“聽雪宮,衛散宜。”

“原來是你。在下涼王府影閣,荀長。衛道祖……倒是識相。”

“嗬,不過是要你在死之前,知道是誰殺的你罷了。”

“按照江湖傳言,衛道祖您怎麼樣也該……有一兩百歲了吧?活了那麼久卻也不老,道祖定有什麼駐顏秘方?若荀長贏了,可否傳授二三?”

“咳,道長,荀長!雨這麼大,衣服都濕了多是不便?咱們不妨進屋坐下,喝杯茶暖暖身子,若是之後兩位再想切磋……”

兩人皆無奈瞧了那華服男子一眼,即刻再度互相攻向對方要害。雙臂交撞,疾風掃過之處盆景被真的粉碎,就連踏過的青磚,都紛紛出現了裂痕。

宴語涼歎了口氣,往後退了兩步坐台階上捧著臉觀戰。

自己這庭院今兒算是毀了,可真……可惜了工匠們大半年的心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