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鄉 味 論為官的文學之道
科舉產生於隋朝,完善於唐代。唐太宗李世民於宮殿樓上見新科進士魚貫而出,瀟灑一笑說:“天下英雄,入朕轂中矣。”從此開始了一千多年的科舉傳統。科舉以文章選拔人才,因而不可避免的,中國曆代政治無不浸染有文學的色彩。
政治,講究經時濟世;文學,講究文以載道。兩者都是宏大的,都以引導社會風尚、決定價值取向為己任。這兩者天生就有相結合的必然性。
浙江自古便有廉政與文學相結合的優秀傳統。
廉政與文學,是浙江曆史上兩條經脈分明的主線。著名的廉政人物有:海瑞,於謙,劉寵,嶽飛。
一說到廉政,很多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海瑞,海瑞是中國曆史上最具知名度的清官符號。海瑞和浙江極有淵源,曾在浙江的淳安、嘉興、諸暨等地長年為官,給浙江吏治留下了寶貴的海瑞精神。在淳安時,史載海瑞“穿布袍,吃粗糧糙米,讓老仆人種菜自給”。時任浙江總督胡宗憲曾告訴別人說:昨天聽說海縣令為老母祝壽,才買了兩斤肉啊。可見海瑞的清正廉潔。
於謙是浙江杭州人,明朝著名廉吏,史書說他每次進京,從不送禮,隻帶隨身行裝及“兩袖清風”,他的《詠石灰》詩,恰如其分地表達了他的廉潔情懷:“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劉寵是東漢著名廉吏,長期任會稽太守(會稽,今浙江紹興),因剛正清廉,被提拔到京城任職,臨行前,有五六個老丈每人拿百錢送給劉寵,劉寵堅辭不過,隻得從每人手裏挑了一枚收下,等出了山陰縣界,他就把錢鄭重投到了江裏,表明他“隻吃地方一碗水,不拿地方一文錢”的廉潔。因此,後人稱劉寵為“一錢太守”,把劉寵投錢的河改名叫錢清江,那地方也改名叫錢清鎮了。
著名的南宋忠臣嶽飛,驅逐外虜,倡導“武官不怕死,文官不愛錢”的廉吏精神,他雖不是浙江人,但他被秦檜害後葬於杭州風波亭,與浙江大地永遠做伴,他那浩然正氣、廉潔愛國的精神已成為了浙江精神的一部分,而被浙江人民永遠繼承和懷念。
至於浙江的文學人物,那就更多了,不展開至餘姚的王陽明、金華的呂祖謙,單以兩湖而論,杭州西湖與寧波月湖,就薈萃了無數文人。
白居易恩澤西湖,有白堤為證;蘇東坡結緣西湖,有詩文為證。在清朝一代,西湖就出過著名詩人龔自珍、袁枚,著名戲曲作家陳端生(《再生緣》作者)、洪升(《長生殿》作者)。
寧波的月湖與文人墨客也頗有緣分,南宋時號稱“明州四先生”的楊簡、袁燮、舒璘、沈煥就集中在月湖講學論道,從而開創了曆史上一個著名的學術流派“四明學派”,人稱月湖“裏為冠蓋,門成鄒魯”,來說明它的書香之盛。
綜上所述,廉政與文學相互促進,相互鼎盛,已成為了浙江的曆史傳統。
廉政與文學的結合也反映在個人身上。浙江曆史上有許多廉吏,如上述的海瑞、於謙、劉寵、嶽飛,不僅官聲卓著,且滿腹才華。劉寵和海瑞是文官,文學素養高不稀奇,但嶽飛和於謙是武官,可他們也具備了很高的文學素養,如嶽飛那首流傳千古的《滿江紅》,常常為後人稱道:“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浙江曆史上還有一個特殊的群體,紹興師爺,他們也是集官身和文學於一體,並且為後人留下了許多寶貴的吏治專著與文學著作,如紹興師爺之一汪龍莊寫了《佐治藥言》,來解析為官之道。另有紹興師爺龔萼寫了《雪鴻軒尺牘》、許思湄寫了《秋水軒尺牘》,這兩本都是文學價值很高的師爺著作。紹興師爺文化素養高,且善治案牘,從而在浙江曆史上形成了一個“紹興師爺”的現象。
文學,是推進廉政發展的動力。綜觀浙江曆史,有悠久燦爛的文化傳統,也有正直清明的廉政傳統,所以,新時代的廉政建設,有必要立足於傳統,在傳統的基礎上推陳出新,將廉政與文學結合得更好。
一個城市的繁榮,必定是政治清明、文化興盛的社會。懷一顆文學之心,做一個仁愛的父母官,其執政水平也許會更富有人文氣息,也會更富有藝術精神。這時,你便會從心上開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