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鈺一怔,沒有說話,但程然諾聽到他略微沉重的喘息聲,她仍舊緊緊摟著他不肯鬆手,她努力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又輕聲問:“那個蝴蝶玉墜對你來說那麼重要,當初為什麼不是急著下水去找玉墜,而是要救我和劉閎?”
危鈺輕輕撫『摸』著程然諾的發絲,“再重要的物件也不及生命重要,而且,”危鈺頓了下,“我很慶幸,當初救了那個女孩,等於白撿了一個媳『婦』。”
“哎哎哎,什麼白撿啊?不要胡說八道,人家說過的鑽戒,超大鑽戒有木有!”程然諾笑著依偎進危鈺的懷中。
雖然她很擔心手術,但她相信,隻要有危鈺在身邊,她就會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縱有萬種恐懼,可當真正進入手術室時,程然諾卻是無比慶幸自己此時看不見一切,眼睛局部麻醉手術,她實在無法想象即使沒有痛感,但看著一把把剪刀進入自己眼球會是何等可怕。
手術時間似乎很久,她雖看不見,但卻能感覺到臉上濕濕的,不知是眼睛裏流的淚還是血,每一樣手術工具在她的眼睛上遊走,她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好似有種在切人肉的感覺。
手術過後因麻『藥』的作用,程然諾睡了很久,她醒來的時候聽到鄢靈均似乎在同醫生爭吵,“什麼叫不確定?要看她恢複的情況,她多久能看到東西也不確定嗎?”
程然諾輕輕□□了一聲,鄢靈均立刻住了口,慌忙緊張不已地湊了過來,“怎麼樣,疼不疼?”
“打了麻『藥』沒什麼感覺,不過我怎麼還看不見?”程然諾輕輕『摸』了下依舊纏著紗布的眼睛問。
鄢靈均吱吱嗚嗚好半晌,似乎在同旁邊的危鈺交流眼神,“額,那個手術嘛,肯定不可能做完立刻有效,你還得繼續打吊針,再打幾天就可以拆紗布了,畢竟也不是什麼大手術嘛,不用擔心。”
程然諾聽鄢靈均話語有異,心中已猜出了大半,但嘴上並不說,她隻是握著危鈺的手,淺笑道:“是嗎?”
事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順利,程然諾手術幾天後終於拆了紗布,但她眼前依舊朦朧一片,“還是看不清嗎?”危鈺伸手在程然諾的眼前來回擺動。
程然諾無奈地長歎了口氣,“很模糊,感覺就是個重重疊疊的黑影。”
“沒關係,一定很快能好的。”危鈺嘴上安慰著,但他拿水果刀為程然諾削水果的手,卻幾次都險些滑落。
程然諾在醫院躺的已灰心喪氣,她無奈地對危鈺道:“帶我去看看許杞吧?整天這麼躺著,都快憋屈死了。”
“好。”危鈺放下水果刀,攙扶起床上的程然諾。
程然諾伸手『摸』著前方的黑暗,如同行走在地獄一般,四周有紛雜的腳步聲,孩子的啼哭聲,病患與家屬的說話聲……但程然諾並不覺可怕,危鈺始終緊緊摟著她的肩膀,而他給的各種提示,幾乎能幫她想象出真實的世界,“前麵有個台階,等快到了我讓你抬腳你再抬腳,右邊有兩個小孩子在走廊上打鬧,你小心一點。”在危鈺的提示下,程然諾覺得自己似乎與正常人無異。
“外麵的陽光好暖啊。”程然諾抬起頭來,感受著溫暖的陽光照在自己的臉上,她隱隱感到模糊的視線中央似有一片明亮的光暈,卻又忽然被陰影所遮擋,程然諾伸手去『摸』,卻發現是危鈺的手擋在了自己麵前。
“醫生說你的眼睛暫時不能受刺激,盡量不要直視太陽。”危鈺的手像一把小傘擋在程然諾的麵前。
“好吧,不過陽光真的好暖,感覺像快要入夏了一樣,好像每年春天和秋天都特別短,過完了冬天就直接進入夏天了。”程然諾伸出手,感受著陽光穿過指縫,有種奇妙的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