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1357—1402),明代著名學者、散文家,寧海人,通經史,擅詩文,博學多才,生性耿直,人稱“正學先生”。據明代崇禎《寧海縣誌?方孝孺傳》,明末鄉賢大家黃宗羲的《方正學孝孺》《文正方正學先生孝孺》等文獻記載,方孝孺因拒絕為篡位的燕王朱棣草擬即位詔書,被誅十族,遭難者達873人,是中國曆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被誅十族的人。
所謂“十族”,是在宗親九族(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之外加上師生門人等。
洪武三十一年(1398),朱元璋去世後,皇太孫朱允炆繼位為建文帝。據《明通鑒》記載,建文帝對方孝孺很是看重,朝廷的詔書、檄文,大都出自方孝孺之手。建文元年(1399),新皇開始削藩,駐守北平的燕王朱棣以“清君側”為名,誓師“靖難”,揮軍南下京師。這就是著名的“靖難之役”,此役隻持續了短短四年。
1402年,朱棣占領南京稱帝後,屢次派人到獄中向方孝孺招降,方堅決不從。朱棣以“誅九族”相要挾,方孝孺絲毫不為所動,慨然對答:“便十族奈我何?”於是,氣急敗壞的朱棣就在南京聚寶門誅其十族,7天內共殺873人,堪稱中國曆史上的株連之最,方孝孺老家浙江寧波寧海縣上方村也被朱棣派兵血洗。
方孝孺死後,據《明史》記載,其門人德慶侯廖永忠之孫廖鏞、廖銘等人冒死暗中將方孝孺屍骨收葬於聚寶門(今中華門)外雨花台梅岡北麓,劇作家湯顯祖曾在南京為方孝孺修墓、立碑、建祠。而關於方孝孺的後人則有各種記載,有據可考的主要有以下兩則。
據崇禎十四年(1641)夏盧演的記述及《鬆江府誌》等史籍記載,寧海的方姓一脈是由當年被謫在寧海任職的刑部尚書魏澤所救。魏澤藏匿方孝孺之子德宗後,交給佯狂行乞的天台人餘學夔,餘氏遂將德宗潛送鬆江(今上海市鬆江區)方孝孺門人俞允家中,冒充俞姓生活下來,後改俞為餘,在明萬曆年間方孝孺案平反後才恢複方姓。據寧海方孝孺第22世孫方功勝講,如今浙江寧海尚有方氏後人四房三代300多人。
據江陰六氏現存《江陰六氏宗譜》《遜誌齋集》等載,當年魏澤冒死救出的應為兩個孩子,一為三子德宗,一為四子朗。方朗被一個叫袁柳莊的人藏於箱中送到江陰外婆陸氏家中,以缺方字末筆之“六”為姓,這就是六銘洪、六以方這一支。而寧海張立平先生寄去江陰的《寧海漫記》更證實江陰六氏為方孝孺後人。現在江陰方氏後裔尚有數十人。
觀方孝孺一生,正直不阿,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他被誅十族,留給寧海人民的是一種精神。如魯迅評柔石具有“台州式的硬氣”。清初史家穀應泰這樣歎道:“嗟乎!暴秦之法,罪止三族;強漢之律,不過五宗……世謂天道好還,而人命至重,遂可滅絕至此乎!”
除“正學”之名外,方孝孺還有頗多著作,洪武十五年(1382)至洪武二十五年(1392)期間,方孝孺隱居在家,專心著述,有《周易考次》《宋史要言》《文統》等多部作品,還有大量詩作。臨死前還作《絕命詞》一首:
天降亂離兮孰知其由?
奸臣得計兮謀國用猶。
忠臣發憤兮血淚交流!
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
嗚呼哀哉兮庶不我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