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50. 海上之旅(2 / 2)

大海,錘煉了我們頑強不屈的的意誌,那次與風浪搏鬥的場麵是令人一輩子也不會忘卻的。而這次在風浪中航行時所經曆的極度驚駭和壯美,竟與我多年前在福建沿海一次霧航情景,如出一轍。

那時,台灣海峽橫著隔閡,南來北往的軍艦一般從大陸沿岸的大嶝水道經過。大嶝水道又淺又曲折,常常需在每月大潮汛時候潮通過,否則,稍不留神,船就擱在航道上了。那天,我們編隊從泉州港去廈門,當晚,船在崇武錨地拋錨,海上沒有任何異常的跡象。誰料老天不作美,翌日清晨,海上突然起了大霧,海岸、島嶼、雲兒、鳥兒一切都不見了,周圍茫茫一片,分不清東西南北,隻有腳下那落潮之聲,才依稀感到自身的存在。

編隊失散了,燈語、旗語已派不上用場,船上惟一的電台又聯係不上,而此刻不走,就要等半月後的下個大潮汛時再通過了,沒轍,船兒隻得按計劃駛向目的地。大霧警報鍾像進軍的號角鳴響在海天之間。可愛的水手們一個個像衝向疆場的鬥士,圓睜兩眼,緊緊地盯著海上的每一個音符,每一點動靜,每一絲線索。一團團濕漉漉的霧朝他們的頭上臉上和身上飄灑過來,一會兒就濕透了水手的衣褲,水珠在他們臉上流淌,但誰也沒有去理會,大家的心裏,唯有無奈與惶恐。好在我們憑借過硬業務知識,最終平安抵達廈門。

海上之旅浪漫嗎?精彩嗎?壯美嗎?其實也不盡然。最近,一位從舟山去索馬裏護航歸來的朋友講,軍艦在亞丁灣打擊海盜,整整四個月在海上行駛,看厭了日出與日落,聽煩了潮漲與潮落,生命在周而複始的生活中消磨,人憋得要發瘋,有的麵對無邊無際的滄海甚至會歇斯底裏地大喊大叫,以發泄心頭的孤獨。海上生活的寂寞,曾嚇退多少男子漢,不敢投身它的懷抱。

然而,大海畢竟有它神奇的魅力。它是懦夫的陷井,又是勇士的戰場。變幻莫測的海上之旅,更是對人身心的一種滌蕩,一種錘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