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不舒服,隻需將禮物帶到,順便問問你家主子的意思。”百裏鬱言盡於此,相信楊祿已經明白她的誠意。
楊祿深吸了口氣,迎麵從百裏鬱的身旁走過,不置一詞走出巷口離開。
“等等。”
百裏鬱叫住楊祿,“江勉文有鬱良,武有楊忠武,倘若江閔真想取而代之,早晚得對楊忠武下手。”
“住口!”
楊祿罵了一句,他聽明白了,百裏鬱在這裏等著自己。
“他答應過我,永遠不會對楊忠武出手。”
楊祿喉頭顫了顫,不想繼續呆在這裏,隻想快些離開這條壓抑的小巷子。
江閔不隻是君王,更是他最信任、經曆過生死的兄弟,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將性命交托到他的手上。江閔曾經向他保證,永遠不會對楊忠武下手。
他信,就算江閔沒有承諾,他也深信不疑。
“楊祿,君王的承諾,都是信不過的。”百裏鬱非常遺憾地說,在皇權麵前,兄弟情誼、君子之約,都太微不足道了。“他會對楊忠武下手的,遲或早罷了。”
扔下這句話,百裏鬱從小巷的盡頭翻牆離開。
遲或早罷了……
楊祿收斂起剛才所有的波瀾,從小巷退了出去。來到一家雜玩店,拿出蘇湄做的折扇和一些小玩意,等著店主的下文。
店主看到折扇眼睛都亮了,也是爽快之人,和楊祿很快說定了價錢,並且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可以在折扇上稍稍畫些好看的山水,或者提詞提字,就更有意思了。
蘇湄也這麼想過,可是她不會畫畫,字也寫得很醜,隻能作罷。
楊祿換了錢,按照蘇湄給的紙條,買了需要用的炭火和滋補的藥材,捧在手裏往宮裏走。
百裏鬱的話,應該不假。
鬱鑫還在望京,還在鬱府。他可以利用這事,好好地做做文章。
“楊祿。”
突然這聲響起,楊祿回頭,麵前的少女穿著粉色的長裙,披著一件白色的裘衣,楚楚可憐地看著他,眼眶微微泛紅。
“你怎麼在這?”楊祿眼眸複雜地看著麵前的女人。
“這裏是望京,我從一出生就生活在這裏。”閔夢苦澀笑了笑,她聽弟弟閔善提到在望京街上遇到楊祿,便想稍稍碰碰運氣。從楊祿隨軍出征的那年,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過他了。“我們見麵,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對,我給忘了。”楊祿往後退了退,離閔夢稍稍遠了些,“時候不早了,我還得回宮裏報道,就此別過。”
“你等等。”她叫住楊祿。“我想問問,我們兩家父母定下的婚約,還做不作數?”
閔夢大家閨秀,當街問出這話漲得一張臉通紅通紅。
她窘迫地看著周圍,似乎有無數道目光投到她的臉上。倘若讓自己那做諫臣的父親知道她當街攔住楊祿,問婚約一事,定會對她大發雷霆,責難她沒有女兒的矜持……
她和楊祿,定下的還是娃娃親。
楊祿在後羌六年,她就等了六年,也做好了守活寡的準備。他從後薑回來,他們也沒有再見麵,錯過這次閔夢也不知道下次再見楊祿會是什麼時候。
她想,要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