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落陰風起,常人隻能見到杖風凜冽,可雍博文卻瞧得清楚,那陰風當中隱著幾個惡鬼張牙舞爪,正欲擇人而噬。若是別的妖魔鬼怪,雍大天師或許還要怕上幾分,可要說捉鬼,天師大人那是正宗科班出身,實踐經驗也算豐富,捉過數百鬼魂,雖然無一惡鬼,卻也將那捉鬼的法門好生鍛練了一翻,此時見惡鬼當頭,不驚反笑,將那五雷護身咒使將出來,這一回卻不往外劈,隻是在身邊施展,但見電光閃爍繞體而動,雷聲隱隱,驚得那幾隻被驅使的惡鬼連忙後退閃避,哪還敢上前抓人。雍博文使罷五雷護身咒,扭身出劍,正中赤身女尼砸下的杖頭,便聽鏘的一聲大響,火星四濺,赤身女尼被震得倒飛出去,手中杖子再也拿捏不住,脫手飛出,一個人直摔進路邊一家飯館當中,正砸在一張食桌上,滿桌飯菜全都飛落到身上,卻是好一個正宗的女體盛。
一劍劈飛女尼,雍博文劍交左手,幾步衝進旁邊一家酒館,自靠門桌上搶過一個酒瓶,將酒倒淨,回身間見那幾個惡鬼夾著陰風吼叫著撲來,長笑一聲,將酒瓶擲到空中,燃起攝鬼符,念罷捉鬼咒,抬手往瓶口一招,自有一股強勁吸力產生,那幾個惡鬼攸地一下子盡數被收進瓶中。
這一係列動作耍得幹淨利落,雍大天師自覺滿意非常,接過酒瓶,也不理身邊正哇哇亂叫的酒客,邁步出走酒館,向赤身女尼摔落的地方瞧去,見她仍躺在桌上苦苦掙紮,全身皮膚竟然變成了綠色,口鼻不住往外冒血,見雍博文出現在眼前,便嘶聲大吼,極是憤怒。
雍博文聽不懂,隻好虛心請教身後的小蘿莉:“她說什麼?”
小蘿莉道:“她說你竟然敢收她的陰神,她就算是化為厲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跟她報我名號。”雍博文自是不怕她變成厲鬼上門,“本天師乃天師北派正宗傳人雍博文,專司捉鬼驅邪,你要是變成鬼還敢來找我,那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了!”
小蘿莉便哇啦啦地翻譯一通,隨後豎起大拇指表示搞定。
雍博文也不打話,背著小蘿莉邁開大步狂奔而去,出了法善寺小巷,迎麵就見幾輛警車救火護扯著笛子開來,連忙躲到一旁避過,隨後在小蘿莉的指點下,尋著路牌穿過大半個大阪城,最後來到高鐵車站。這話說來簡單,可事實上卻是雍大天師背著個小姑娘徒步走了上百裏路,可實實在在是個體力活。
岩裏麻央身上還有點錢,還夠買兩張去京都的車票。兩人打票上車,一路安安穩穩地來到京都,車一進站,隔著車窗就見站台上好多穿著黑西服的凶惡大漢,一個個盯著車門,目露凶光,顯然不是良善之輩。岩裏麻央一見,臉色大變,低呼道:“是青田組的人!”
“青田組?”雍博文就是一愣。
“進攻岩裏老宅的,就是他們!”岩裏麻央低聲道,“他們是日蓮宗在俗世的代表,就像我們岩裏家代表真言宗一樣,他們肯定是來捉我的,我們不能就這麼出去!”
“那怎麼辦?”雍博文撓頭道,“那我們再坐車回大阪!”
“當然不行,我沒有錢買回去的車票了!”岩裏麻央斷然否決雍博文的提議,“我們偽裝一下吧。”
“怎麼偽裝?”雍博文摸了摸自己的背包,“我的包太小,裝不下你!”
“那邊啦。”岩裏麻央拉著雍博文往車廂另一頭看。
那一頭坐著一家三口,一對中年父母帶著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小女孩兒懷裏還抱著一個超大的泰迪熊玩偶。
“想辦法把那玩偶弄到手,應該能裝下我,到時候把我裝熊裏麵,你抱我出去!”
“怎麼把那玩偶弄到手?”
“你不是天師嗎?施點法術,把他們迷倒,然後拿過來不就行了。”
“我是天師,不是迷魂黨,迷人的法術我不會。”
“那……你身手那麼好,直接打暈他們三個,把熊搶走怎麼樣?”
“……你覺得那樣的話,我們還能有機會走出車站嗎?”
“那你說怎麼辦?”
“這樣吧,我給你個小東西,你過去想法辦跟小女孩把熊換下來。”
雍博文說完,自背包裏掏出張空白黃紙符,三兩下折成一隻紙鶴,塞到岩裏麻央手中。
岩裏麻央看了看手中紙鶴,木然道:“你讓我拿著這麼個紙鶴去換人家的泰迪熊?”
“這可不是一般的紙鶴,而是會飛的紙鶴!”雍博文低念咒語,苦著臉咬破食指,在紙鶴頭兩側按上兩個紅點,恰如點晴一般,那紙鶴突地伸伸脖子,撲楞楞展翅自岩裏麻央手中飛起,瞧得岩裏麻央目瞪口呆。雍博文眼急手快,一把捉住飛舞的紙鶴,自兜裏掏出細線係在紙鶴身上,隨後放開,紙鶴飛起,把細線扯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