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的體貼和溫順、依賴她都看在眼裏,可是即使告誡了自己不要被昔日親人的背叛所束縛,心裏卻忍不住會懷疑他真實的動向和目的,猜忌於心。
帝王,當無情無心才能有容天下之胸襟。
父皇以生命驗證了這句真理,那麼她呢?
殷赤月垂下眉眼,食指的指腹撫上他紅潤的唇瓣,輕輕摩挲。
不親?
被幹擾了睡眠的姑蘇涼揣著一顆歡喜的心等了半天還是沒等到她下一步的動作,終於忍不住將眼簾輕輕掀起,卻發現她眼瞼是低垂下的,卷曲如兩把小扇子的睫毛遮住她眸中所有情緒,根本看不清。
她在想什麼?
問?
還是安靜一會兒吧!
他於心裏微微一歎,闔上眸子,有些事他需要好好想想了。
外邊趕車的錦繡聽到裏邊徹底沒聲兒了,這才悄悄的笑了,而後加速度趕車——難得偶像和自家樓主過二人世界培養感情,她才不要讓別人追到他們的馬車呢!
……
馬車一路疾馳,其速度堪稱風馳電掣,不但徹底甩開了白樓一幹人等,還比預計中更快一日,就在三日後的晌午時候到了城裏邊。
錦繡按著自家樓主的喜好選好了客棧停下馬車,有小二迎上來為她牽馬,她掏出銀子給小二打賞,而後在小二歡天喜地地帶領下很快就辦好了入住。
姑蘇涼和殷赤月攜手走進客棧時,二人極其出色的容貌得到了不少人的注目禮,卻因殷赤月周身冷冽氣勢太甚以致於這些人隻看過第一眼後就趕緊把脖子縮了回去,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的眼珠子就會被活活摳下來。隻在二人離開後悄悄議論,這倆出色的人是從哪裏來?
也有不懷好意的暗中用銀子跟掌櫃的打聽到他們房間的位置,而後悄然離開。
(房間裏)
“接下來什麼打算?”
引路的小二走後,殷赤月問姑蘇涼。
姑蘇涼正在淨手,聞言回答道:“當誘餌。”
殷赤月點頭,在這樣的情形下,他這麼做確實是對的。
姑蘇涼取帕子一根根地將手指擦拭幹淨,眼瞼低垂:“魏國皇帝正值壯年,文治武功無一不精,又寬宏待人。皇後慈愛、仁厚,常布施於貧苦大眾,深入民間為女子請願,還提拔有才能的女子為女官。朝廷吏治清明,文武百官在其位置皆行其職責,為百姓辦實事,國泰民安。”
他說著的是讚美的話,口氣卻是極其的諷刺。
殷赤月靜靜地看著他。
姑蘇涼避開她的注視,問:“你對魏國的事知道多少?”
“你肯開誠布公?”殷赤月不答反問。
“你說的,既然避無可避,便直麵麵對。”姑蘇涼輕笑一聲,款款走到她身邊,軟骨頭一般依偎在她懷裏:“而且縱使人家不說,又能瞞得過你幾日?”
殷赤月垂下眸子看著他:“不一樣。”
“嗯?”姑蘇涼眼角一挑。
你親口說的是信任,我查到的是消息。
這樣的話殷赤月到底沒說出口,隻是道:“說吧。”
姑蘇涼深深看她一眼:“你還記得我們初遇嗎?”
殷赤月:“記得。”
那是她蘇醒以後見到的第一個人:“你差點殺死我。”
昔日夏語冰脖子上那一道疤痕,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姑蘇涼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那時候人家剛被父皇的死士拚死送出來,看到一身是血的你還以為你是派來擄人家的壞人,這才動了手。”
他弱弱的解釋:“若是早知道,人家定然不會這麼做的。”
“換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殷赤月並沒有怪他的意思:“關於你的事後麵的事我都知道,你說說之前的事。畢竟魏國宮變的事我因為不太關注隻知道些大概,而且自那一場宮變後,整個宮廷都被暗地裏血洗過一遍,重要的人物大都不在,我想查也得費一番力氣。”
她現在的關係網還在整頓,暫時幫不了他。
“知道呢。”姑蘇涼應一聲:“所以現在人家說,你聽。”
他正想詳細說,忽地聽到外邊傳來敲門聲,便是閉了嘴。
錦繡敲了敲門:“主子,飯菜送過來了。”
姑蘇涼道:“進來。”
錦繡推門而入,帶著端著飯菜的小二將菜肴在桌上布置後才退了下去。
殷赤月等人退走後道:“先用吧!”
沿途都是風餐露宿,才落腳也該犒賞下五髒廟了。
姑蘇涼也是這般想,便是拿起了筷子,正欲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忽地聽到了異樣的動靜自隔壁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