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理清自己的思緒。
喜嬤嬤知道,雖說打鐵要趁熱,可眼下淳於郢分明已經警醒,她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隻不好再盯著不放,當即便告罪退下,將空間留給淳於郢自己,讓他好好深思反省去。
喜嬤嬤走後,滿室靜寂,淳於郢這心裏的惶惶不安,卻在這靜寂裏越發的蔓延得厲害。
他,當真在意上了姒璃歌?
他怎麼會在意姒璃歌呢?
他與姒璃歌,先是敵人,曾數次交鋒,他險勝,姒璃歌成為了質子,任他搓揉。便是在這門親事上,也是他說了算,說好的後位,說沒就沒了,姒璃歌也沒有說什麼,縱使他倆已經圓了房,可是除了共赴雲雨時的親昵,他與她之間的關係,仍隻是合作的關係,他與她,仍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
他怎麼就會在意起姒璃歌了呢?
他明明是憤怒姒璃歌越俎代庖,怎麼就成了在意她了呢?
“陛下!”就在淳於郢焦躁煩悶之際,黃門侍官又來通傳。“密牢那邊來人了!”
“密牢怎麼了?”
密牢裏,如今關押了的都是重要人物,輕易怠慢不得,淳於郢縱使心中再焦躁,卻也隻得耐了性子,多問了兩句。
“說是夫人去了密牢,眼下正在密牢鬧著呢!”黃門侍官小心地看著淳於郢的臉色。
方才喜嬤嬤來了,與陛下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陛下的臉色本就不好,若非來人說的嚴重,他還不敢進來在淳於郢麵前討沒趣。
果然,淳於郢一聽,頓時皺了眉,道:“什麼時候的事兒?”
姒璃歌這個時候去密牢,怕是以為他將端木素琰關去了密牢罷?
黃門侍官看著淳於郢不善的臉色,小聲地道:“那侍衛來了有一刻多鍾了……”
淳於郢的臉色一沉,道:“為何不早來報……”
黃門侍官臉色微僵,言語卻越發的小心,道:“方才您與喜嬤嬤在議事,說過不得打擾,小的便想著等您議完事……”
淳於郢這才想起,方才喜嬤嬤來尋他之時,說是在要事,需得他屏退左右,因而,他便連黃門侍官都打發去了門外。
約莫是方才他吩咐的語氣不適,沒想到素來機靈的黃門侍官,竟然都忘了變通。
“趕緊的,讓人進來!”淳於郢沒好氣地道。
密牢有密牢的規矩,無要事,黑甲衛不會隨意出密牢,如今既然來了,怕不是什麼小事。
黃門侍官連忙領了黑甲衛進來稟事。
黑甲衛便將密牢裏所發生的事,大略與淳於郢講了一遍。不出所料,果然是去討要端木素琰的!
淳於郢每聽那侍衛提一句姒璃歌的名字,心頭便不由自主地突跳一次。
他極度不喜這樣的感覺,隻深深吸了口氣,試圖揮去那不適之感,朝著那黑甲衛吩咐,道:“讓夫人先回宮,就說我稍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