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小野一聲悶哼,鮮血瞬間染紅了褲管,滴滴答答地滴在了地上。
王忻城和福伯呆住了,薑殿元和薑濤等人也呆住了。誰也沒有料到王小野竟然采用這樣的償還方式。
福伯趕忙上前上前扶起了因疼痛而臉色蒼白的王小野,想要叫人扶著他去治療,但被王小野抬手阻止了。無奈之下,隻能呼喚人叫醫生前來,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一個人匆忙從外麵走進來,在福伯耳邊低語了幾句,福伯眉毛輕輕一揚,看了看身邊的王小野,對那人點了點頭。
王小野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嘶啞著聲音道:“這一刀……可夠?”
薑殿元先前滿心的怒火,被王小野這一刀震得再也發不出來。他冷冷的看著王小野道:“易言是易言,你是你。而且,我兒子的這一刀在這裏,怎麼能夠抵消?”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王忻城沒有挪動腳步,卻眼角抽搐,看了一眼先前咄咄逼人的薑殿元,心中怒火翻騰。
他沉聲道:“薑殿元,依你的意思,莫非還要我兒在你麵前自殘?”一邊說著,一邊緩緩逼近了薑殿元。
先前王忻城一味忍讓,一者是為了避免直接與薑家產生衝突,反而讓他人坐收漁翁之利,而且這對於正冉冉直上的江湖而言也是得不償失。二者,也是為了告訴王小野,日後即便在江湖登頂,掌握著龐大的勢力,也不可事事衝動,懂得妥協和忍讓,才能蓄積更大的力量。
而薑殿元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並沒有那麼多顧忌。
但是如今,王小野的這一刀不僅刺在了他的心頭,更是使得王家無法再退,也無需再退,同時也讓薑殿元必須重新評估當前已經蓄滿了炸藥的局麵。
他今天來的目的固然是要殺了易言,為薑明報仇。但是這是否值得與整座江湖水火不容,甚至敵對起來,選擇權,已經拋到了薑殿元手中。
王忻城並不高大的身軀離薑殿元越來越近。長期的上位者心態,在他身上積澱出常人難以比擬的威勢,迫得連帶著薑濤在內的幾個人都不由向後退了一步。
薑殿元手中握著這個燙手的山芋,臉色一時更加難看了。
終於,王忻城與薑殿元麵對麵而立,中間一尺左右的距離中,氣機交鋒,風雲攪動。
在這場智慧和實力的交鋒中,王小野的一刀,終於使得王忻城徹底占據了上風。
薑殿元一時間心思電轉,臉色陰晴不定起來。
忽然一個聲音在門口驚呼一聲道:“小野!”說完,一個身影眨眼間便已經穿過大廳,到了王小野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南山堂的醫護人員正在給王小野檢查傷口,他抬起頭,咧嘴笑道:“小言,你怎麼來了?”
薑殿元聞言,抬頭看著易言的背影,眼中寒芒爆射。
易言帶著墨鏡,像是沒有看到他一般,捂了捂剛被牽動的傷口,皺緊了眉頭。
他沉聲問道:“怎麼回事?誰傷的你?”說著,他回頭在薑殿元幾人身上掃過。
王小野見易言臉色難看,緊緊抿住的嘴角輕輕地抽搐著,不由收斂了笑容,擺了擺手道:“我沒事,小傷而已。倒是你怎麼跑出來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能亂跑?”
說著他抬頭有些責怪地看向了走過來的老K幾人。
老K有些無奈地看了看易言道:“攔不住。”
王小野頓時明白了,易言雖然平時看起來十分和善,但是固執起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還記得上大學時,易言曾經跟一位老師打賭,要在三個月內讀完二十四史。
之後的三個月,易言廢寢忘食,每天都抱著書啃個不停,無論王小野怎麼誘惑他出去玩,他都不去。
三個月後,易言捧著滿是標注的二十四史,送到了那位老師的辦公室,把那老師嚇了一跳。
二十四史共計三千二百四十九卷,且不說其語言本就不是現代漢語,尤其是前四史,理解起來十分考驗國學功底,單單是字數,算上後人的注疏,也達到了幾乎四千萬字!
當然,易言也付出了三個月內瘦了十斤的代價。隨後更是一看見書就想吐,跟王小野瘋狂地撒野玩了一個月,才緩過神來。
醫護人員輕輕割開了王小野腿上的褲子,他臉上的肌肉不由抖了幾下。卻看了看易言羽絨服下露出的病號服,抬起手伸向了易言臉上的墨鏡,咧嘴一笑道:“好小子,還學會耍帥了,你這造型,簡直堪比小馬哥了。來讓哥哥也裝下酷。”
他說著摘下了易言臉上的眼睛。
一對目光依然熟悉,顏色卻迥異的眸子出現在王小野的麵前,王小野不由驚呼了一聲:“這……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