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世債今生還(四)(1 / 2)

盡管灼顏笑的雲淡風輕,可白糖還是從她顫抖的背影中看出她的寂寥和無助,她不該嫁給蘇夜,或者說她不該去找蘇夜,倘若沒有當初的那份執念,她離成仙也不過隻有一步之遙,可這一步走錯卻是落得步步皆錯的下場。

白糖不解,這成仙大業怎的會比不上那人間什麼所謂的‘情’字,看來這情真真可是個毒藥,比她的毒液更要毒上百倍的東西。她偷偷抬眼看了看垂眸品茶的白寒,私心裏想著倘若白寒也沾了這個毒藥最好是被毒的腸穿肚爛,像他那般惡毒的人,唔,不對,是上仙,就該是這個下場。

想到這裏,白糖舔了舔牙齒,咧嘴笑了,到時候若是她再能咬上幾口報了被他虐待的仇那便真是一生中最大的樂事了。淡淡的視線接近冰冷的掃過床上,白糖正笑的開心的時候忽然對上了那雙明亮精致的細長眸子,那眸中蘊藏的笑意令得她抖了抖身子,忙縮到被窩裏去。

白寒見狀眸中的笑意更深,卻是不動聲色的抿著茶杯裏的淡茶。

這小妖兒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灼顏說我愛了他八百三十二年,可最終他愛的卻並非是我,我深知勉強不來,可我無法見他在其他女人的身邊展露笑顏,更何況溪禾她根本不配。

可灼顏卻未曾想過,在凡人的這個‘情’字裏,沒有配不配,隻有愛不愛。她尋了他八百三十二年,等了他八百三十二年,愛了他八百三十二年。可他卻不愛她,即便他娶了她。

蘇夜娶了她,如她所願的那般明媒正娶,以正妻之位相待,可灼顏知曉,這一切不過都隻是為了那楚溪禾。

……

洞房花燭的那一夜,他醉醺醺的踏進新房內,並沒有灼顏記憶中的那抹溫和出塵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貫清冷的模樣。

她滿心歡喜,而他卻冷淡如冰。

蘇夜一襲的大紅喜袍,俊朗的臉上卻不見半分喜悅的神色,聲音冷淡,“我娶你,給你想要的名分,給你想要的一切,可我希望你知道溪禾是我這一生中僅愛過的女人。”

灼顏搭在大紅嫁衣上的纖手微微一顫,低低的聲音從喜帕下傳過來,“蘇夜,你當真愛她至此嗎?”

蘇夜並未回答她這句話,隻是神情淡漠的立於床邊,“你說過等我們成親之後,就會治好溪禾的病,護她們母子平安。”

她並不否認,“是。”

“那便好。”他抬手用衣袖扇熄了那一對燃著的龍鳳喜燭,伸出細長的手指解開她嫁衣上的腰帶,察覺到灼顏微微顫抖的身子,他忽然冷笑了起來,“現在竟也知道害怕了?之前不是還用溪禾的命來逼我娶你嗎?”

鴛鴦喜帕早已從她的頭上滑落,露出一張絕色傾城的臉,隻是在半透進來的月光照射下,那張絕色的容顏上卻沒有半分笑意,她心中悲涼,卻又不得不強笑道:“蘇夜,你若是覺得我逼了你,大可不娶。”

蘇夜的唇擦過她的側臉,冷笑,“倘若可以不娶,我定會不娶你,可我不能拿溪禾的性命來開玩笑。”

“蘇夜!”他的這番態度終於激怒了灼顏,發鬢上的金流蘇斜斜的插著,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她緊抓著他的衣袖,“你可知我尋了你多久?你可知當初為了你我險些丟了命?你可知……”

她還想再說下去,卻被蘇夜厲聲打斷,“你說什麼都好,都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灼顏反複念著這句話,眼中盈出淚水,她笑看著他,聲音略微高了一些,“與你無關?”

“是,你想要的無非是將軍夫人的位置我給你,你想要我娶你我也答應,今夜之後,我希望你能履行承諾,保住他們母子二人。”蘇夜的手指解開她的衣帶,柔順的綢緞順著她的肩膀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肩膀和鎖骨,灼顏幾乎可以感覺到他的手都在發顫,那一刻她的心冷到了穀底。

一夜歡好,他伏在她的身上,抓住她半裸的肩膀,貼近她的耳畔邊聲音沙啞。

他說夏灼顏,我希望你不要後悔,也希望你知曉我蘇夜絕不會愛你。

絕不會愛你。

這句話說得絕情而又狠心,可未曾等她醒來蘇夜已經離開,聽過來伺候的丫鬟婆子們說,原不過是昨晚半夜溪禾夫人突然胎動不適,溪禾夫人院裏的丫鬟來將他請了過去。

灼顏好脾氣的笑著,抬眼看她們,“你們喚溪禾……為夫人?”

新房內一片寂靜,那些丫鬟婆子們住了口,忙跪下求饒,“求夫人寬恕,隻是……隻是日前府上隻有溪禾夫人……呸!”那婆子狠狠地掌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又繼續道:“隻有溪禾姑娘一位侍妾,所以……所以我們才……”

灼顏懶懶的抬手支著腦袋,“那便記著,從今天起,將軍府裏隻有一個夫人。”

“是。”

這大概便是灼顏的大婚之夜,沒有夫君溫聲細語般的嗬護亦是沒有一夜的相守,燭台之上那對龍鳳喜燭燃了一半便滅了,她以前聽過這凡間成親的習俗,說是隻有這龍鳳喜燭燃到了盡頭,這對夫妻才能恩愛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