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公平!”溫暖氣得臉頰漲紅,眼睛睜得大大的,因為憤怒,胸膛不斷地上下起伏,“是蘇薇自己說要吃的,你怎麼能怪到我的頭上!”
歐陽從樓上下來時,剛好出租車也到了。一撥老師帶著蘇薇去了醫院,一撥就留了下來照看剩下的學生。
“溫暖,到底怎麼回事?”歐陽把其他人趕回去睡覺,問她。
“蘇薇肚子疼,說是吃了我給的野楠。可是我們也吃了,我也沒事啊!而且是蘇薇自己要吃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於老師怎麼能不聽我解釋就那麼說我呢?”
“你們?”
“還有許言之。”
許言之剛好在洗澡,洗完出來才知道外麵鬧起來了。等他走出來,酒店門口已經隻剩兩個人了。
“歐陽老師,我也吃了,我也沒事。”許言之走過來,很肯定地說。
溫暖突然就覺得,他像是一道光。
“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我去一趟醫院,會跟於老師說明白的。”歐陽揉了揉溫暖的腦袋,“放心,蘇薇不會有事的。”
許言之在她身邊坐下,也揉了揉她的腦袋:“我知道你擔心蘇薇,也知道你沒有做錯,放心吧,歐陽老師會帶好消息回來的。”
聽到許言之說話,溫暖鼻子忽然就有點發酸。她低著頭,眼眶一下子熱了起來。
許言之攬過她的肩膀,溫聲說道:“我知道你委屈,想哭就哭吧,我不笑話你。”
許言之才說完,溫暖眼淚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沾濕了許言之肩膀上的一大塊睡衣。她帶著濃濃的哭腔跟許言之說:“我本來不委屈的呀,可是聽到你說話,我就覺得,真的好委屈。”
·05
餘澤看了一會兒,狠狠地壓製住想要遞出紙巾的欲望。如果再待下去,他可能也會覺得很委屈。
結果下來得很快,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歐陽就當著所有師生的麵拿了診斷書出來:“昨天的事,大家都應該清楚了。別的我也不多說,但是我要幫我們441班夏溫暖同學說一句話。蘇薇同學昨晚出現嘔吐和發熱的症狀完全是因為誤食了路邊有毒的金銀木,並不是因為夏溫暖給的野果引起的。”
歐陽頓了頓又說:“這件事情告訴了我們一個道理,東西不能隨便吃,尤其是山上的。”
在歐陽聲色並茂的講述下,吃飯的人突然笑起來,氣氛變得愉快輕鬆。可是溫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她垂著頭夾了塊排骨往嘴裏塞,嚼著嚼著就蓄滿了一眼眶的淚。
在這之前,溫暖還收到了來自於老師的道歉。
大概是歐陽保護了她其實並不強大的自尊心,大概是向來嚴肅的歐陽為了她要當著全體老師同學澄清什麼。
這場鬧劇在為期三天兩夜的旅遊中很快揭了過去,而蘇薇因為身體原因已經被送回了學校。
在虞唐市的最後一個上午,溫暖在歐陽那兒請了三個小時的假,要去一趟紅郡中學。歐陽不放心,讓許言之跟她一起去。
紅郡中學的校服是黑紅的顏色,他們集合的時候,整個操場被這樣的顏色覆蓋住。
溫暖熟門熟路地找到簡清雅的教室,果然看到空曠的教室裏隻有一個女生趴在桌子上塗塗畫畫。大概因為桌麵上堆積了太多書本的原因,簡清雅的動作顯得束手束腳的。
簡清雅因為身體不太好,體育活動全都要缺席,所以每回課間操都待在教室裏畫烏龜,溫暖離開的時候是這樣,回來了這個習慣也依舊沒有改變。
溫暖從後門進去,拿手捂住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簡清雅胡亂地猜了幾個名字,溫暖嚷嚷了一聲:“沒勁!”
“夏溫暖!”簡清雅突然大叫起來,轉頭激動地看著溫暖,“是你嗎?”
溫暖張開手臂:“是我啊,我回來了。”
溫暖小的時候其實是住在虞唐市的,後來因為爸爸在清溪大學工作,所以賣掉了虞唐這邊的房子。
溫暖隻記得當時一家人走得匆匆忙忙,她都沒有來得及跟簡清雅道別。後來她才知道簡清雅因為這件事,哭了許多回鼻子。
簡清雅是溫暖在虞唐很好的朋友,盡管溫暖五歲時就離開了虞唐市,可她在之後的每一年,都思念著幼兒園時代的好朋友。
她初中時候,還經常偷偷跑到虞唐市找簡清雅玩。兩個人即使坐著一下午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別扭。
簡清雅盯著溫暖看了許久才問:“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溫暖一回頭發現許言之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專注地看著操場上的人。
“沒有啊,我呢是一個特別愛學習的人,隻有課本才是我的男朋友!”
簡清雅請了一節課假,跟著溫暖在附近溜了一大圈才依依不舍地跟她揮別。
“回去嗎?”許言之走過來,把剛買的檸檬茶給她。
“許言之,你知道嗎,我特別喜歡虞唐。”溫暖回過頭來看他,“那個時候,我的家還不是四分五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