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瞧他,期期艾艾問:“安南,你會來看我嗎?”

他沉了眼眸,估計現在程睿寒得知凝凝已經逃跑了,怕是已經開始搜捕。機場,錦城火車站都有身份證購票記錄,他沒有在錦城購票,他要和時間賽跑在保定把送她上火車,隻有她上了車,她才算是逃過這一關。

落水兒童母子本就是四海為家的乞兒,他也不是自出麵和她們接洽,在她們母子身上查不到任何線索。

隻要凝凝到達柳州快速去三江,那就安全了。他再三叮囑張建,又許以重金酬謝,加上張建也不知凝凝真實的身份,家具廠旁的小院又分外僻靜,隻要凝凝不拋頭露麵,真要找到她也如大海撈針。

現在唯一容易暴露凝凝下落的隻有他自己,凝凝一跑,他就會是程睿寒程密監控對象。隻要他有風吹草動,那麼程睿寒就會順藤瓜查到凝凝的下落。

在他沒有強大前,他是不能也不敢冒任何風險來三江看她,心裏愁腸百結的恨依依,化為深深的無奈:“凝凝,你先安定下來,我暫時不能來看你,但我會在方便的情況下給你電話。”

她漸漸升起淡淡的惆悵,低了眉眼說:“安南,你忙你的,我等你來接我。”

從後視鏡中看到她眉眼濃濃的哀愁,他也心生戚戚,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撫慰她,車內陷入一片靜謐。突然《天空之城》的鋼琴曲想起,他瞧一眼來電顯示沒有接聽。

這熟悉的旋律是她彈琴的錄音,他十分喜做了手機鈴聲,沒想他還在用這曲子。

電話不折不饒又打了進來,他握緊方向盤加大油門往前開,她歎口氣道:“安南,接吧,她也擔心你。你原來不回家時,我在家就胡思亂想,一時怕你喝醉了,又一時怕你遇到什麼事,聽到你遠遠的腳步聲,我心裏才踏實放下。”

他猶豫著,終是接了電話,那邊清脆如快樂小鳥嬌媚帶有閩南尾音不太標準的語傳來:“安南,你怎麼還不回來?我好想你,爸爸後天就要過五十歲生日了,哥哥姐姐他們都回來了,你快點回家。”

他平靜著語氣簡潔地回:“琪琪,我晚上的飛機,今天我就回吉隆坡。”

甜甜地嬌嗔:“安南,你現在在做什麼?你有沒有給我選禮物?”

他微微皺皺眉頭,輕言細語道:“琪琪,我在開車,晚上回來給你說。”

很可人的聲音有著通情達理:“安南,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注意安全,對了,爸爸的禮物我已經給你準備了,你從D給爺爺帶些普洱就好。”

他的聲線有了一些溫柔:“琪琪,多謝。”

“安南,我們是夫妻,夫妻不用謝來謝去的,外人聽到多不好啊,還以為我們很生分了。”

鄭思琪嬌憨地撒嬌。

他慌忙看向她,她的臉失去了顏色,他急忙對鄭思琪道:“琪琪,回家再說,我掛了。”

鄭思琪笑得如銀鈴一樣:“好的,安南,對了,我忘告訴你一件事,元子基金的也來參加爸爸的生日宴會,爸爸說準備把他引薦給你,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同業的好幾家銀行也盯著邁克,聽說他也有意亞洲的市場,準備在亞洲成立公司。”

他眼神猛然一亮,聲音有了自然而然的開心:“琪琪,如果元子基金有意亞洲市場,現在是個好機會,D是個巨大的市場,發展空間非常大。”

那邊笑聲也分外開:“安南,我就知道你會高興的,現在你想早點回家了吧?”

他尷尬地笑著:“琪琪,我也是為鄭家的生意著想,見麵再說吧,我掛了。”

她沉默地聽他們對話,憂傷地觀察他,他雖然沒有顯示濃情蜜意,但對鄭思琪也是輕聲細語,有著溫柔。

掛掉電話回頭望她,她低了頭看手指甲,粉粉的手指頭描著透明的珠光,在不太明亮的車廂裏纖細動人,他眼裏有著濃情:“凝凝,你不要多想,我心裏除了你,住不下任何女人,我此生不會上其她女人,隻你一個就足了。”

濃密的睫遮住眼神,如太陽下山般隱了光暈,她小聲問:“安南,她很你吧,聽說她很小,她嫁給你時是女孩子吧。”

他把視線移回,看前方的道路,拿捏著分寸回答:“凝凝,鄭思琪是一個很單純的姑娘。”

她明了他說的話,他太太跟他的時候,還是處子之身。她心裏酸澀著,其實他很看中女人的貞潔,那日夜裏他入了邪魔,說到底就是忍受不了她的失貞。

她悄悄抬了眼神凝神看他:“安南,你太太對你好不好?”

他心裏一緊,生活這麼多年,她的心他豈有不知,他把車停在路邊,坐到她身旁握她的手說:“凝凝,你聽我說,我必須要一個平台快速上升,鄭家能給我提供一個實現目標的舞台,等我有實力後,我就會離開鄭家。”

她低聲說:“安南,那怎麼可以,她對你肯定是好的,若對你不好,她不會嫁給一個無權無勢的異鄉人。你若在她家能出人頭地,她必是起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你利用她家達到目的,又拋棄她,她這麼單純,這麼你,你以後心裏怎會安穩無愧?”

一時之間他呆住了,她是敏感聰穎的。鄭思琪是鄭家最小的孩子,也是家裏最受寵的小公主,若不是鄭思琪對他癡心不悔,若不是鄭思琪在她父母和爺爺麵前替他百般打點,他也不會在鄭家第三代人中如此受重視。

凝固的空氣裏如一座無形的大山,他慌忙摟緊她說:“凝凝,我不會要鄭家一分錢,我隻是借她家的一個平台。你知道我們家鄉有很多閑散資金投入到地下錢莊,我想籌集這些民間遊資做風投,但以我個人的信譽和能力籌措不了大資本,隻有依靠大企業大財閥的信譽做依托融資。做風投隻要項目看準了,投資的公司上納斯達克,那麼這些投入就會成十倍,幾十倍的遞增。當然這中間的風險也會相當大,不過這兩年我在這上麵學到了很多,在家做得判斷分析很少失誤,要說這還要感謝……”他止住了話,眼裏有著陰霾,既然那個人存心帶他上路,那麼日後兵戎相見,成王敗寇各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