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娜職場完成華麗的變身,但她卻沒有半點年少得勢的張揚跋扈,接人待物仍然有節有度,端莊真誠,這讓程睿寒相當認可。勝不驕敗不餒,才能成大器,才不枉他一番心血的培養。

心突然空出一個大洞,深深的失落從心洞往外冒。雖然她知道程睿寒好女色,但她也感覺程睿寒對她和其她女人不同,不然不會悉心指導她。程睿寒不僅是他愛慕的男人,同時又像她的程父慈兄,在程厲中溫柔地嗬護她。

如果沒有夏小凝的出現,或許她就會成為程睿寒的特例,纏綿幾年後娶她過門。那天在越茗軒他本和她在二樓露台交談尚歡,一句小凝,你肚子疼?讓麵帶笑容的程睿寒立刻冷了臉,隨後他話都未講半句下到大堂尋那個女人,當鄰桌那個玉樹臨風的男子拿著女式皮包匆匆離去時,他立在越茗軒門口看著遠去的出租車眼神陰沉。雖然他陪著她吃完晚餐,但沒有動幾筷子,沉默異常,即便他是個言語不多的人,但和她在一起,從未一餐飯下來沒有三句話的。

那一刻,她的心直往下墜,但她不敢放棄希望,不停給自己打氣,夏小凝隻是他的新寵,新鮮勁過了,自然就會淡然。沒想之後,程睿寒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往常一月總會有七八次回家,如今一月也隻得一次,打電話給他的特助,答複他很忙,沒有閑暇時間。

其實她心知肚明忙隻是一個借口,如果一個人對某一件事分外感興趣,即便忙得焦頭爛額也會擠出時間做喜歡的事。

等到前些日子有人告訴她夜色的事,她再也無法說服自己,她會是程睿寒的特例。雖然他待她不薄,夫妻之間該承擔的責任都承擔了,但偏偏最重要的那張婚紙沒有給她。

心亂如麻,心如刀割,她默了幾分鍾後,終於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哪怕這個決定會給她帶來種種後果,但她不後悔。

酒醒處,楊柳岸,殘風曉月,以後縱有千般風情卻無人訴。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從未如此清醒過,從未這樣義無反顧過。

楊柳來年還會青青,楊花年年還會飛舞,睿寒卻是不會歸了。

程睿寒凝視著眼紅紅的白娜極盡體貼的服侍,開口前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清淡,縱有絲絲感觸,但他一向是冷絕理智之人,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在商場之上,談笑間麵不改色就可讓高樓大夏頃刻間分崩瓦解,手起刀落的殺伐從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的軟綿。

“娜娜,我已經以你的名義收購了你所在的雜誌社,這兩天律師會為你辦理所有相關手續。福建有一家做服裝的上市公司福中,已經連續三年虧損,麵臨摘牌,這家企業目前局麵岌岌可危,雖然有幾家公司想借他們的殼上市,但中間有很多的問題沒有達成一致。如今已是大限的倒計時,當地政府也想保住這個牌子,方大通過資產互換,增資,和政府共同解決一些長期遺留的老大難問題,目前達成框架協議,原企業的大股東股份轉讓給你的雜誌社,然後再由雜誌社入主這家公司,由你出任董事會主席。那家公司我也讓戰略部做了全麵分析評估,重新整合定位後,依托雜誌社的推廣,不僅會起死回生,前景非常樂觀。在你期初上手期間,你父親會指點你運作上市公司,我也會委派方大上市子公司方中的董事會主席喬子雲協助你,以後你會非常忙,天空會無限寬廣。”

白娜持浴花的手不停顫抖:“睿寒,這不是我想要的,我隻想呆在你身邊。”

白娜哀哀地哭出聲來:“睿寒,難道我是你的包袱,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推我出門?”

拿起浴巾,跨出浴盆,程睿寒沒有波瀾地說:“娜娜,我所有的女人跟我時,我程令她們不得和其他男人有染,但你是例外。我一直鼓勵你多和傑出正派的未婚男子交往,你應該是一隻天空翱翔的蒼鷹,發揮你無窮的潛力,而你也值得優秀的男士愛慕尊重你。”

白娜哭著給程睿寒從衣櫃拿出幹淨的襯衣,不顧一切地說:“睿寒,如果沒有夏小凝,你會娶我嗎?”

銳利的眸子掃視著依依離別情的白娜,清冷道:“娜娜,我想娶得太太是另一種類型的人。”

眼前跳動著夏小凝的笨拙和剛烈,那個對愛情忠貞不為利誘而賣身的烈女人;那個又倔又強像個小刺蝟的傻女人;那個威武不屈要死要活,委屈侍候他淚水漣漣楚楚動人的小女人;那個嬌柔到受不住他的歡愛,在他身下嚶嚶求饒的魅女人;那個安於現狀隻想過著普通居家日子,圍著老公孩子打轉的賢惠女人;那個自作聰明到自以為得計,卻偏偏玩不出他手心的笨女人,想到貓逗老鼠的快意和身心歸零的放鬆,他冷漠的唇角有了溫柔的弧度。

冷漠堅硬的寒冰千年難遇的現出軟化,白娜臉色雪白,胸口如被萬斤石頭衝撞著,到頭來,終是他萬千女人中並不特異的一個。

清俊的容顏沒有半點波動:“娜娜,不要玩火,本來我想到合約結束,但現在……”程睿寒走到廳裏打開皮包,拿出大門鑰匙放在桌上,這個特意為白娜挑選的中心商務區的高尚住宅,他不會再來了。

離淚成冰,雁字回首,一聲淒冷的哽咽:“睿寒,我不想要你負任何責任,隻想要一個你的孩子,隻想我餘生有你的骨肉和我作伴,你就這麼狠心?一點情分也沒有?”

程睿寒未說一字,開門離開,既已轉身,何苦再給她留一絲不切實際的夢幻。

這一步就是分離,這一步就是失去,這一步就是漠然,白娜衝動地抱住程睿寒後背,出了這個門,就永失她的摯愛:“睿寒,不要……走,你走了,娜娜會痛……”

短短一句,卻哽咽數次,程睿寒閉了眼,複睜開,聲音沒有一絲柔和,分外程厲:“娜娜,放手,以後給我離孫曉哲遠點,那個花花公子一肚子壞水,你要是和他來往,以後我們連朋友也沒得做。”

白娜驚怕得鬆了手,程睿寒頭也未回下樓,在那株馥鬱襲人的桂花樹下,他端詳許久,輕輕拂過燦爛的累累花朵,斂了漣漪平靜地離開。

孫曉哲,孫曉哲,這個卑劣小人,敢在他背後搞小動作。程睿寒寒眸射出決裂的刀劍,事不過三,若過了他的底線,別怪他翻臉不認人地趕盡殺絕。

白娜圈子的朋友沒有人是夜色的會員,夜色的員工都是口緊之人。他攏共隻帶夏小凝去了夜色兩次,一次獨來獨往,另一次即便在大眾廣庭之下出現,但也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夏小凝這期間隻單獨和孫曉哲交談過,旁人怎會知夏小凝的底細?除了被他怒斥的孫曉哲之外,誰會處心積慮跑到白娜麵前亂嚼舌根?

無事不會起早,一個人做事也不會無緣無故,孫曉哲的用意連三歲孩子的智商都想得到,醉翁之意在誰?這個死心不改的下流種子,還在癡心妄想!

程睿寒打開車窗吹著清新的晨風,壓製暗湧波動的怒火。白娜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這麼多年為他守身如玉,把完好的處女之身給了他,就算他離開白娜,白娜絕不會變得放浪,白娜是個有原則的女子,這也是他高看白娜的原因。他擔心孫曉哲這個不顧倫理之輩,轉向白娜,弄些下三濫的手段去害她。

世事逼得人變得理智冷漠,若他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之人,早被暗箭傷得體無完膚,他也不會走到今天。即便他和白娜緣分已盡,但他也容不得宵小之輩傷害白娜,還會暗地護著她。方才白娜問他,若沒有夏小凝,會不會娶她?其實他這輩子若一直遇不到他心中的太太,或許會娶白娜。

萬千的女人你方唱罷我登場,但在心中的卻隻有一二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