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猛然往夏小凝嘴裏灌,她驚慌之下撲騰著,又突然想到程睿寒說過隻要她有三長兩短,一定會讓陳安南加倍受責罰,她越發急慌,用力掙紮著,腿也抽起筋來,嗆在嘴裏的水越來越多,她的身子漸漸沉了下去。

突生的變故讓陳安南瞬間慌了神,他趕緊跳入湖裏屏氣沉到夏小凝的身旁,托住她的頭仰泳向岸邊。夏小凝臉色泛著青白,嘴唇青中泛紫,陳安南加快速度往岸邊遊,上岸後他單腿跪下,把夏小凝頭朝下放在他屈膝的腿上,輕拍夏小凝的背,夏小凝一口口吐水。

幾分鍾後夏小凝醒了過來,她無力地抱著陳安南的腿驚恐地說:“安南,你沒事吧?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夏小凝側身伏在陳安南寬厚的懷裏,軟軟語:“安南是雄大雁,凝凝是雌大雁,相親相愛永不分離。”

陳安南把裙子拉好蓋住夏小凝的身子,漾著柔情地說:“凝凝,候鳥裏麵大雁是難得至情至性的伴侶,一生都恩愛不離不棄直至生命最後一刻。”

夏小凝仔細瞧著陳安南的眼神,陳安南的眼神汪著濃濃的深情,如湖水般通透,如陽光般散發著溫暖。夏小凝心裏升起一陣陣暖意,陳安南是愛她的,有這般愛,縱使前麵是狂風暴雨,她也會忍住前行。

平沙小住後,兩人心境改了很多。往常陳安南是個事業心極其強的人,這幾日卻萌生了向往田園生活的念頭,竟想放棄城裏的生活,在平沙開間客棧悠閑清淡地和夏小凝過餘生。

人有時在有條件的時候,往往忽視身邊的美好和風景,卻在無力實踐這些美好的時候,又分外眷戀以前淡看的尋常點滴。

周一陳安南出事後第一次去方大總部上班,夏小凝起了大早給陳安南在家燒早飯,又仔細收拾好陳安南穿的衣褲,潔白的短袖襯衣,筆挺的黑色西褲。不管內裏如何焦心,在外形象更要顧忌,若自己低了一分,怕是外人更是往低了瞧。哪怕再是勉為支撐,但麵上的底氣還是要有的。

夏小凝也換了件典雅的百褶的白色連衣裙,綰了一個雅致的韓式發髻,戴一款北珠的耳釘,提一個黑色的古馳黑色牛皮編織提手購物袋,和陳安南的黑白色配套。

夏小凝緊握陳安南的手送他上班,陳安南是不肯的,但夏小凝嬌柔的撒嬌,陳安南也就順了她的意。夏小凝把陳安南送到方大的大門,在他臉頰極快地親吻一下,親密和他道別。陳安南安定住心神,穩定地和夏小凝說路上小心的話。夏小凝自是笑容滿麵點頭,目送陳安南走進巍峨莊程氣派的方大公司。

陳安南挺拔端正的身形消失在電梯後,夏小凝方才轉身準備去她的公司,她冷淡地看著周遭的人群,驀然發現一個男人,一個她恨不得食肉飲血的男人。

夏小凝走過川流不息的人群來到這個男人身旁,她不等這個男人和她道早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拚了性命扇這個男人一掌。陳蒙掛在臉邊的笑容還未散開,立時凝固在臉上。這一掌力度是狠戾的,也是用了十二萬分的力,陳蒙的臉立時有了五個紅紅的指印。

夏小凝第二掌還在半空,陳蒙捏住夏小凝的手,氣急敗壞地低吼:“你瘋了,這般撒潑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行走的人見這般光景立住腳步圍觀,夏小凝臉怒形於色,身體劇烈起伏著又伸出左手,一個淡然的聲音響起:“大清早都起早了是不?都給我住手。”

陳蒙立刻鬆了捏夏小凝手腕的手,陪著笑臉說:“卡爾,夏小姐她無緣無故就來這一出,我都莫名其妙的。”

夏小凝紅漲著臉,仇恨地盯著陳蒙,甩下高舉的手,一言不發離開。程睿寒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很快鬆弛下來,他不疾不徐淡淡說:“保爾,你去上班吧。”隨後清冷對夏小凝道:“夏小姐,你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來說,大庭廣眾之下,你一個女子未免粗魯些。”

夏小凝冷冷說:“程董,我沒有什麼好說的。”說罷腳步未停往前走。

程睿寒眼神開始變冷,轉眼看了周遭來來往往的人流,換上清淡略帶笑意的神色往門廳走,行至人稀少處,他掏出手機給夏小凝打電話:“夏小凝,你上我辦公室來一趟。”

夏小凝低了聲音說:“程董,我上班要遲到了。”

程睿寒冷然地說:“夏小凝,你上司周時雨不是很關照你嗎?你晚去一會也不會有事。”

夏小凝震驚地握住電話說不出話來,她的上司確實很關照她,不僅僅隻是暗地裏愛慕她,更重要的是她工作勤勉努力,成績斐然。

夏小凝咬咬唇說:“我這就上來。”

再次來到方大頂樓那間大辦公區域,艾米立馬認出她,得體熱情微笑地把她帶到程睿寒辦公室,輕手輕腳退了出去。程睿寒麵上紋絲不動看他的文件,既沒有說話也沒有讓座,夏小凝站在屋中央凝固。

上次她來這裏隻想見程睿寒,旁的事旁的景致無暇顧及。今日她一到秘書間就感到程睿寒的氣場,秘書間大氣豪華,女秘書的辦公桌比男秘書靠前方便接待,男秘書辦公桌有兩台電腦,文件資料雖多但井井有條。會客區寬大的淡黃頭層小牛皮沙發,周遭錯落有致擺放著萬年青、喜林芋,君子蘭,牆上掛有方大企業輝煌路的照片,給人感覺寬廣華麗有氣魄。

程睿寒辦公室套間的休息間緊閉,外間雖大,但物品擺放有節有度,書櫃、辦公桌經風水師精心設計,角度旺財旺氣。麵牆約有二米的大水族箱,裏麵養有紅龍魚和金龍魚,牆上掛有一副徐悲鴻真跡《奔馬圖》;一副李叔同所書的對聯:寒岩枯木原無想,野館梅花別有春。雖然辦公室不小,但整體布局疏密相間,虛實相生,十分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