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的表情那樣蒼白可怕。

生了什麼事?他麵無表情的掃了顧錦城一眼,又轉頭看林念佳,心裏閃過一絲莫名其妙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異樣。

“我們先回去。”摟著林念佳的肩膀,將她扶進屋子,讓她坐在沙發上,她像隻沒有靈魂的提線娃娃,任他擺布,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的虛無,沒有焦距,眼裏的神情卻可怖的嚇人。

林修眉毛皺了又皺,出門,顧錦城還站在那裏,仿佛也石化了,徐徐的從樓梯窗吹進來的夜風吹起他風衣的衣角,微微遊移。

“顧總,不管你以前和念佳發生了什麼樣的事,可現在她是我的女朋友,麻煩您以後可以不來打擾她嗎?您這樣會對我們的生活造成困擾。”林修臉上麵無表情,輕描淡寫的說出讓顧錦城白了臉的話。

“打擾?林修,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來攙和我和她之間的事好嗎?我知道你們根本沒在一起,你也不用騙我,我和她之間,不是三言兩語能向你解釋的。”

顧錦城牽起嘴角,淡淡的笑笑,似乎剛才的一切並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依舊是那副青年才俊的模樣。

“她是你的前妻,我知道,可是你們離婚了不是嗎?而現在,我作為他的男朋友,有權要求你不要再纏著我的她,不是嗎?”林修斜挑嘴角,冷笑,言辭一如既往的犀利。

顧錦城驚詫,瞳孔驟然放大,道:“她竟連這個都告訴你了。”他臉色很不好,沉的好像要殺人的樣子。

林修環胸哧笑,說話依舊秉持他一貫犀利的風格。

“既然選擇了放棄,就不要後悔,這樣,真的很讓人瞧不起。”說完,便回身走進屋內,“啪――”的一聲關上門。

顧錦城愣在原地,良久良久都沒有動。

“林念佳,喝口水。”

從飲水機裏倒了一杯熱水塞進林念佳的手裏,碰到她的指尖,冰涼入骨。他擔憂的看著她,而她隻是愣愣的看著前方,身子一直在發抖。

“哭出來吧,哭出來好一些,我不會笑話你的。”輕輕的摟住她的肩膀,像哄小孩一樣的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拍著。

隻感覺手下的人先是輕微的顫抖,然後顫抖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隨著顫抖,低低的啜泣聲在夜裏空曠的房間裏格外淒涼。

林修的話好像有魔力一般,似乎像是找到了發泄的渠道,要把她積攢在心裏這七個多月的痛苦,悲傷,心痛,全部都發泄出來。

她哭得聲嘶力竭,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落下不停的落下,似乎是沒有盡頭的,林修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裏居然可以儲存這麼多的眼淚。

他不停的給她遞紙巾,默默無聲,在這悲傷淒涼的夜裏陪著她。

心髒隨著她每一次的顫抖抽痛著,幾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有多痛,窒息著,被萬箭穿心,又同時用細細密密的無數的針同時穿透。

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她?他怎麼可以對她說出那麼殘忍的話?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情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多麼諷刺的話啊,多麼可笑的話啊,多麼……傷她心的話,他怎麼就可以說出來呢?

而她剛才竟然還被他的話迷惑了!她剛才竟然還心軟了,以為,以為他還愛著她,以為他也像她一樣舍不得她,她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傻瓜啊。

顧錦城……

顧錦城。

她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麼恨他過,恨不得他去死……

哭啊哭啊,林念佳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可能是哭暈了,反正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是在林修的床上,林修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他穿著白色的睡衣,窩在沙發裏,被子掉在地上,林念佳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給他把被子蓋上,直起腰來,看著他的睡顏。

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微的向上翹起,肌膚瑩白如玉,微長得劉海遮住他光潔的額頭,上麵一條淺淺的疤痕,依舊好看的挑不出一點瑕疵。

有點不好意思,昨天那麼狼狽的樣子竟然被他看到,實在不好意思麵對他,於是輕手輕腳的關了房門,回隔壁她的屋子去了。

林修自從一個月前就住在隔壁了,隔壁也是他們家的房產,說白了,這棟樓都是他們家的,他想住哪就住哪,所以他才會一直在她那裏蹭飯。

到衛生間洗臉,一照鏡子,草!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看來今天是上不成班了。都怪那個該死的挨千刀的顧錦城!

上班第二天就請假,這也太不好了,公司不會把她開了吧?

戰戰兢兢的給方經理打了電話,編了個理由請假,誰知道方經理竟然如此好說話,噓寒問暖,恨不得給她批倆月的假讓她好好看病,末了掛電話的時候還叮囑:“小林啊,千萬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啊,好好養病,什麼時候養好了再來上班。”

林念佳狐疑的掛掉電話,她眼中懷疑,方經理可能暗戀她!否則他幹嘛對她這麼好?!

煮了倆雞蛋,她躺在沙發上敷眼睛,正敷著就有人敲門,嘭嘭嘭的敲門聲,不知道誰敲得這麼急,連門鈴都不摁,匆匆蹬著拖鞋跑過去,一開門,“什麼事?”

林修一身NIKE休閑運動衣,上身是一個灰色的毛衫,頭發鬆鬆散散的遮住額頭,露出他漂亮的眼眸,左耳一顆耳釘熠熠生輝。

“換衣服,帶你出去玩。”他微微笑著,扯動唇角,如新開的櫻花,*嬌豔。

“不去,你自己去吧。”現在她哪裏還有心思出去玩,沒去找根小繩上吊都是她心智堅韌,出門玩?她真沒那個興致。說著,就要關門,左手還摁著雞蛋在眼睛上。

一把撐住門,林修依然笑意吟吟,林佳佳狐疑。他什麼時候對她這麼和顏悅色過?有陰謀!

她心裏驀然就飄過這三個字。

“我這額頭上疤還沒下去,你就要過河拆橋了嗎?”指著自己的額頭,林修微眯著眼睛笑的特別真誠,那一雙眼睛猶如天上的皓月,明眸善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