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迦瑄搖搖頭,將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情感甩開,上前將思思抱起來,對福叔點點頭,隨後步行走進老宅。

雪婷極其厭惡思思,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所以莫迦瑄將她送來讓福嬸照看。

抱抱聽見聲音,從門裏直衝出來,這條眼高於頂的純種邊牧,之前和思思是水火不容的兩個存在,這個禮拜卻一反常態,尤其喜歡圍著思思轉,連一手帶大它的福嬸都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是的,還是原來那個抱抱,當年安苒離開後,夏婉婷要把它帶走,可它死活不肯,趴在安苒撿回它那天穿的衣服上整整三個晝夜,不吃不喝。

夏婉婷對上抱抱濕漉漉的大眼睛,也跟著稀裏嘩啦滾淚珠子,她說:“小抱抱尚且如此重情重義,某些人,真是連條狗都不如。”

不管怎樣,抱抱還是留了下來,莫迦瑄也沒把這條“死皮賴臉的蠢狗”給宰了,反倒默許福嬸用他的錢給抱抱開小灶的行為。

對此,時刻關注著抱抱情況的夏婉婷分析後認為,莫迦瑄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彰顯他大肚能容,容他過去難容之事的偽善嘴臉……不過不管怎樣,抱抱平安就好。

從那以後,抱抱每天早晨起來,按部就班,準時準點出現在大門口,不管狂風暴雨或者冰雹大雪,一蹲就是四年半。

每每遭遇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好奇詢問,福嬸總是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解釋:“哦,那個點兒正好是它的女主人離開的時間--也就是它最後一次跟它女主人出門的時間,它呀,大概是在等它女主人回來吧!”

因為思思見到莫迦瑄太過開心,她拚上吃奶力氣想要摟緊莫迦瑄的脖子,原本攥在手裏的一個模樣可愛的公仔掛件一不小心掉下來,正好落在亦步亦趨尾隨著他們父女的抱抱麵前,它低頭嗅聞兩下,一口叼起,撒丫子就跑。

思思短暫的呆愣片刻,接著哇地一聲哭起來:“爸爸,你看,那條臭狗又來搶小王子送給思思的東西。”

莫迦瑄皺眉回頭,哪還有抱抱的影子,轉頭看著思思眼睛裏包著的淚花,柔聲哄她:“要是思思喜歡,明天就讓福奶奶再去給你買,多買幾個回來放家裏。”

思思連連搖頭,眼淚大顆大顆湧出來:“這是小王子在國外參加比賽獲得的限量版獎品,根本就買不到。”

莫迦瑄挑眉:“什麼小王子?”

思思抽抽搭搭的解釋:“我們班裏新來的小朋友,園長奶奶和老師阿姨都叫他小王子,他笑起來像爸爸一樣好看,班上所有的小朋友都喜歡他,他去過很多地方,會說好幾個國家的話,老師說他是天才。

他本來不用到這裏上學的,但他媽媽要讓他過正常小朋友的生活,所以把他送到我們幼兒園,他和我認識的小朋友都不一樣,那群家夥連拚音都讀不好,可小王子都在看《不列顛百科全書》了,最關鍵的是,班裏的小朋友都說思思醜,不和思思一起坐,隻有小王子願意和思思同桌。”

莫迦瑄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雙眼亮晶晶,神采奕奕的思思;也是第一次聽到思思說那麼多話,除去寥寥幾句對他的思念外,通篇都在誇那個“小王子”,什麼聰明、漂亮、寬容……反正囊括了一個四歲不到的孩子能想出的所有用來讚美的形容詞。

安靜的當傾聽者的莫迦瑄,不知怎的,又把思思講訴的形象和那天在機場大廳見到的孩子重疊在一起,等他意識到自己的聯想,連忙甩甩頭,接著自嘲的笑笑--如果說安宗凱現在脖子上頂著一坨漿糊,那他莫迦瑄就是無意間腦殼中毒!

直到最後,思思才說,那個被她誇得神乎其神的孩子,名叫安熙。

聽到這個名字,莫迦瑄心頭又是一動--他們父女倆和這個姓還真是有緣啊!

雖然步履緩慢,可還是走到房門前,莫迦瑄一手抱著思思,一手去開門。

房門打開,思思看見坐在大廳裏的莫奶奶,小小的身子忍不住往莫迦瑄懷裏縮,臉也埋進莫迦瑄頸窩,怯怯地打招呼:“太奶奶。”

莫奶奶站起來,冷冷的掃了一眼畏首畏尾的思思,冷哼一聲轉開視線。

當年安苒失蹤後,放在莫迦瑄這裏的手機又接到幾條短信:

安苒,愛情的國度裏沒有先來後到,我和迦瑄彼此相愛,是你硬要夾在我們之間,好在你幡然醒悟,才能讓大家都解脫出來,我很欣賞你的知錯能改。

你是有名無實,而我是有實無名,其實我們都一樣,全是可憐人,就像大家說的那樣,女人就不該為難女人,難得你明白這個道理!

不管怎麼樣,莫家和安家是世交,身為莫家兒媳的我還是希望能和身為安家女兒的你友好相處,不過迦瑄實在很討厭你,我也不想勉強心愛的人去接受你,所以這幾年你暫時還是不好回來為好。

等將來我和迦瑄的孩子長大成人,你也找到到願意不計較你條件的男人,到時候看情況再說吧……

之前揪住宋培琳小辮子的莫迦瑄也要挾宋培琳配合他,沒少幹這種往安苒傷口上撒鹽的事,可是看完這堆粗糙的“大粒鹽”,莫迦瑄還是感到莫名氣憤,或許他潛意識裏也存在那種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反動統治者思想。

總之他把安苒手機丟到雪婷麵前,讓她給他一個解釋。

雪婷的心虛瞬間鋪滿整張臉,可就像安苒調侃的那樣,她一口咬定上麵的內容全是安苒自導自演,挑撥他們感情的卑劣陰謀。

莫迦瑄皮笑肉不笑,翻出之前雪婷拿他的手機給安苒發的短信:安苒,我有了,迦瑄說他十分期待這個孩子!

雪婷結結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一種軟件,可以修改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

莫迦瑄冷靜的回複:“但你不要忘記了,我的這個號碼,安苒並不知道,其實那天晚上她打來電話,我就該想到了!”頓了頓,麵無表情的問:“雪,你為什麼做這些多餘的事?”

雪婷見辯無可辯,索性放聲痛哭:“你問我為什麼這麼幹,還不是因為我愛你,女人的愛是險隘的,隻有不愛,才會一點都不介意,我想和你在一起,長長久久,正大光明,這有什麼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