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的夜色很迷人,有著漂亮的霓虹燈。昏暗的街燈下,是一輛又一輛穿梭的車輛,各式各樣的車都有。
那些過往就像這街上的車一樣湧現、來往,一件又一件地湧上心頭。景荀喃喃低語,聲音沉重:“大三那年,我做了大學的學生會副主席,因為北方八大名校每年都有一次友好賽,那一年的主題是辯論。我作為北京外語學院的參選人手之一,也聚在清華大學的校園裏……那天,是我第一次見到皇甫燁。我隻知道他是清華大學的代表,我們就‘人之初性本善’為論點展開了辯論,我們學校是反方,論點是‘人之初性本惡’……”
“之後第二天,又是才藝競賽,我們學校呈現的是一首自創搖滾曲目,我是架子鼓手,而他呢是學校的吉他手……”
“那年的友誼賽從知識、到才藝,最後又到運動,因為我是學生會副主席,幾乎每一場都有參加。就那樣,不知不覺的走入了他的視線……”
莫振浩的確很好奇,一個和皇甫燁談過戀愛的女人,到底有著怎樣不俗。他不是一個喜歡以貌取人的男人,但能打動皇甫燁心的女人自然是過人的地方。
“競賽結束之後,同學們就陸續返家過暑假。但是我,則留在了北京。我和學校圖書館的管理員說好,他準允我可以一次性借出好多書來……在新學年快要開始的時候,我決定一個要去爬長城。可那天,當我站在長城口,卻無意間看到了皇甫燁。他邀我和他一起爬長城……”
“那幾天,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我們遊故宮、看長城,賞著北京的風景、嚐著北京的小吃……玩得很開心。之後新學年一開始,我很快就進入了狀態,而皇甫燁一到周末就來學校找我。他說,他要追我。我告訴他說,要追我,就得贏過我。我跟他定了三關。第一關,我打架子鼓,要他彈吉他跟上我的節奏,如果跟上了就算是贏……”
“第二關,我們就打台球,如果他的技術勝得過我,我就接受。”
“第三關,就是來年的友誼賽,如果他能在知識賽上勝過我,就接受。”
景荀悠悠地歎了一聲:“前兩關,他都輸給了我。倒在來年的知識賽上,他贏了。他根本就忘了我和他的約定。居然對所有人說,他贏了,我就得做他的女朋友。再後來,畢業的那年,學院讓我繼續攻讀研究生,我拒絕了。
導師以為,我有更遠大的目標,讓我參加了國外名校的招生考試,對我來說那隻是一種新的挑戰,於是我就滿懷信心地去了。隻是等公布結果的時候,我才知道,皇甫燁和我一樣也報考了美國同一所大學。他滿心歡喜地來找我,和我說一起出國留學的事兒……”
“我怎麼可能去留學。我和他是不同的,他的背後有著強大的家族,還有一個女強人的母親,而我連出國的路費都沒有……”
莫振浩說:“其實隻要你告訴他。我想他是不會介意的,再說以華陽集團皇甫家的勢力,對於他們來說就算給你一百萬也隻是九牛一毛。”
“我不想無故接受別人的恩惠,尤其是皇甫燁的。我和他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先不說他的家族會不會接受我,就說自我也無法邁出那一步。其實,在那之前,我也曾暗示過皇甫燁,說自己不會出國留學。他也曾追問過原因,我隻說在國內還有自己想做的一些事。大學剛畢業,我就進了聖瑞集團北京分公司,之後不久,北京分公司就把我派往西部分公司任職……”
“就這樣,他出國了,我卻留在國內。對於我來說,我和他之間就從未真正開始過。可他卻一直認為我是他的女朋友。再相遇,就是今天這種狀況……”
景荀呢喃地說著自己與皇甫燁的故事,想想突然相遇,她真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三年多了,她不止一次地想過,皇甫燁這樣的男人太過矚目,身邊少不了各式各樣的優秀女孩,很快就會遺忘她。隻是怎麼也沒想到,皇甫燁見到她時的意外和痛苦。
她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酒,很少說話,隻是想著自己的心事,但她卻沒有喝得爛醉,把握的醉意分寸恰到好處。直喝得兩頰紅霞滿飛,眼神迷離誘人。
“景荀,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她沒有拒絕。
上了莫振浩的車,用手托著腦袋,望著窗外,沉默不語。
車,在景荀所居的出租小區裏停下。
莫振浩下了車,彬彬有禮地替她打開車門。
被夜風一吹,景荀的醉意又輕淺了幾分,她訥訥地望著莫振浩:“可以嗎?可以抱抱我嗎?我心裏難受……”
莫振浩沒有猶豫,甚至都沒多加思索,張開雙臂,一把將她擁在懷裏。
“有一個男人的懷抱,感覺還真是不錯。可是我……”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眼淚抑也抑不住,她的計劃要開始了,就從莫振浩開始。
不要怪她。要怪就怪莫振浩是異母妹妹冉麗珊愛上的男人。今天她瞧得出來,冉麗珊很緊張莫振浩。他們訂婚了,可是她會用自己的方式來複仇,一定要懲罰他們給她和母親帶來苦難的人,也包括冉麗珊,因為隻有折磨冉麗珊,才能讓冉東林和韓美玉感到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景荀推開莫振浩:“謝謝你送我回來。再見!”驀地抬頭,她早已經淚流滿麵。
就算是喝醉了,她也是優雅的,得體的。
胃裏一陣翻騰,景荀捂住腹部,張望一眼,快速奔往垃圾桶前,止不住的嘔吐起來。
莫振浩本要離開,見她醉成這個樣子,哪裏還能走。他又下了車,走近身邊,低聲問:“你沒事吧?”
“不礙事,就是胃裏不舒服。莫老板,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搖搖晃晃,一腳重,一腳輕地往自己的出屋走去,沒走多遠,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移眸處,站著滿是焦急和不安的莫振浩:“你連路都走不穩了,還說沒事,我扶你回去吧。”
她沒醉,真的沒醉,隻是腦子有些昏。理智還在,情緒也還能掌控。景荀沒有拒絕莫振浩送她回家,掏出鑰匙,那手怎麼也不能把鑰匙塞入匙孔裏。
“還說沒事,看你都醉成什麼樣子了?還是我來吧。”莫振浩接過鑰匙,打開房門,將她扶回到大床上,這是一套不算大的房子,但布置和收拾得還算整潔,屋子裏以一種憂鬱的藍色為主調,通常少有人喜歡這種色彩。
替她脫去高跟鞋,她平躺在床上,嘴裏呢喃著:“振浩……振浩……”
她在喊什麼?
莫振浩從洗手間出來,手裏拿著濕毛巾,給她擦了臉和手。“振浩……”又一聲輕喚從她嘴裏出來,莫振浩身心一怔,看著醉意逾濃的她,“你在說什麼?”
“振浩……振浩……”
這個振浩是他,還是別人?
莫振浩糊塗了。
如果是他,難道說……
她喜歡他!
他不願這樣任意猜測下去,俯低身子,問:“阿荀,你在念什麼?振浩,振浩是誰?”
“振浩……莫振浩……嗬,我不告訴你,不告訴你……他不會知道的,他根本就不會知道我喜歡他……可是他有未婚妻了……嗬……”
她苦笑著,眼角靜靜的滑落下淚珠,這樣的晶瑩。
胃裏又一輪的侵襲卷來,景荀翻身坐起,來不及進入洗手間,直接扒在門口嘔吐起來。
莫振浩皺了皺眉,他可不喜歡侍候一個喝醉酒的女人,可是就這樣離開又有些不放心。“你還真是,喝不了酒為什麼喝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