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李一鳴帶自己去家裏做調查,李一鳴乖乖去了。
房子是兩室一廳,裏麵擺設的感覺就像李一鳴這個人。舒清揚心想這大概就是藝術吧,反正他是不懂那些所謂的水龍頭管插在人體上或是美女與烏龜的對視等的塑像好在哪兒。其中有幾個比較驚悚,比如一個女人手捧自己的半顆頭顱,滿身都塗滿了鮮豔的油彩,讓他忍不住懷疑方旭的病情加重與這裏的擺設不無關係。
方旭的房間放的東西還比較普通,就是太亂,衣服和日用品隨便丟在那兒,導致能立足的地方不多。房裏香煙繚繞,舒清揚一進去就被嗆到了,方旭在房裏點了熏香,香氣太濃,讓人有嘔吐感。為了不破壞現場,他沒開窗,憋著氣做檢查。
桌上放了一堆藥,除了抗生素就是神經方麵的藥物,舒清揚吃過這類藥物,看了一下,都是起安定和緩解緊張情緒作用的藥。地上丟了部手機,觸屏被踩爛了,上麵沒有吳小梅說的熊貓吊墜。
“嘖嘖,你又晚了一步,真夠蠢的。唉,又有人被你的愚蠢害死了。”
“沒有,這是意外!”
“你不用為自己辯解,你退出一線這麼久,腦子已經生鏽了。你承不承認,剛才要不是我提醒,你連這個意外都發現不了。”
“隨你怎麼說,我是不會和你合作的!”
“已經晚了,早在你教我偵查技巧的時候,我們就是同路人了。別說和我對抗了,離開了我,以你現在的能力,根本就什麼都查不出來。”
不同聲音的幻聽在腦子裏吵個不停,舒清揚實在忍不住了,喝道:“閉嘴!”
聲音很大,蓋住了幻聽,舒清揚恍惚了一下,清醒過來。身後傳來戰戰兢兢的詢問:“怎、怎麼了?”
他回過頭,李一鳴正探頭探腦地往裏看,他含糊道:“沒事。”
“你這模樣很像方旭啊,他發癲時也是這樣自言自語的。”
“這就是我們的調查方式,”傅柏雲及時出現,給舒清揚解了圍,對李一鳴說,“在查案中代入當事人的感覺,能更有效地進行場景再現。”
李一鳴還真信了他的胡言亂語,“這麼神奇啊!”
“是啊,所以假如你參加了七巧板團夥,做了違法的事,可別想蒙混過關。”
“真的沒有,你們一定要信我啊!對了,這是我的日程表,你們看,有多忙啊,我可是都有人證的。”
李一鳴翻翻自己的包,拿出筆記本給他們看。
傅柏雲收了,說先做調查,如果沒問題,回頭再還他。李一鳴沒在意一個本子,就是在他們調查時,一直站在旁邊苦著臉嘟囔飛來橫禍,這次的奇想藝術展示會他大概是沒辦法參加了。
傅柏雲檢查著房間,隨口問:“這個展示會很重要嗎?”
“是啊,展示會不僅僅是展示作品,還會由專家進行評定,能獲獎的話,今後不僅有機會在一些專業雜誌上發表作品,還有一大筆獎金。明天展示會就要開幕了,我還在苦惱用這個還是那個去參展。”李一鳴指指對麵的美女烏龜和水管人體。
傅柏雲完全欣賞不了這種所謂的藝術品,他問:“展示品不是一早就要提供的嗎?否則最後一天才一股腦地都拿去,工作人員那豈不是要手忙腳亂了?”
“我已經提交了一個。不過規定是在展示會正式開始之前都可以更換其他作品,因為藝術家的想法每天都會不同,這也是為了尊重大家的創作,這一點你們這些循規蹈矩的普通人是不會理解的。”李一鳴揚揚自得地說。
舒清揚沒想到就這些他搞不懂的玩意兒竟然是要拿去參賽的作品,不由得又看了幾眼。
兩人檢查完室內,再返回現場時,屍體已經被抬走了。附近沒有看熱鬧的群眾。舒清灩正在和王科說話,看到他們,她搖搖頭,說:“你們又要忙了。”
“有什麼發現?”
“對你們來說是很糟糕的發現。”
舒清灩拿出證物袋,裏麵是一張皺皺巴巴的紅紙,紅紙的形狀是個等腰三角形,看到這第四塊七巧板,舒清揚的眼神陰沉下來。
“這是從被害人口中找到的,大概是他跳樓時咬在嘴裏的。”
舒清揚和傅柏雲對望一眼,這一點李一鳴剛才沒提到,傅柏雲說:“我去問問他。”
李一鳴正在配合蔣玎璫做筆錄,被問到方旭在突發癲狂時有沒有往嘴裏塞東西,他有點抓不準,說:“他好像嗑藥似的大吼大叫的,說話本來就含糊,我沒留意。”
至於七巧板紅紙,他就更沒印象了,堅持說他不玩七巧板,也沒見方旭玩過。方旭就是提過幾次,他隻當是說瘋話,完全沒在意。
就這樣,線索又斷掉了。
調查結束,大家回到局裏,已經是晚上了,忙活了一天,累就不用說了,關鍵是累過後不見成果,還又多了一樁人命案。
又過了一會兒,王科也回來了,看他灰頭土臉的樣子,蔣玎璫問:“被上頭罵了?”
“就是訓兩句,哎喲,出了這麼大的連環案,上頭的壓力也不輕啊!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王科沒把這當回事。說完,又問,“取證結果怎麼樣啊?”
王玖說:“都出來了,李一鳴沒撒謊,方旭是自己從陽台上跳下去的,那張紙片和之前七巧板紙張的成分不同,上麵隻沾了方旭本人的血液和唾液,沒找到指紋。”
蔣玎璫說:“每次的紙張成分都不同,凶手在耍我們是吧?”
“也可能是他心思縝密,故意用不同的紙張。”馬超說,“我和方旭的父母談過了,他們說自從方旭安了假耳後,脾氣越來越暴躁,自卑感也越來越重,一點小事就大吼大叫,看心理醫生也沒用。後來他吵著說有人要害他,一句話不說就搬出去住了,他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住在哪兒。他媽媽都快哭死了,吵著讓我們找到凶手,給她兒子申冤。我說要電腦,他們二話不說就同意了,現在已經轉去技術科了,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