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孫愛一路往前走果然看到前麵有一座夫子廟,供奉的是孔夫子和他手下的幾個門徒,現在都已經破敗了,屋頂上的瓦片幾乎少了一半,從遠處一看就像個寒酸破落的老農一樣。門口有兩排腳印通往裏麵。
“果然在這裏。”錢孫愛心想。
錢孫愛一進門,就有一柄冰寒徹骨的長槍刺了過來,連忙向後退了幾步。程九百收回了長槍,驚呼道:“恩公!”
“咦,這麼巧!”錢孫愛裝傻充愣的說。他看到朱耀祖坐在一個大水缸裏麵,滿頭滿臉的汗水,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臉色漆黑,像鍋底一樣,帥的一塌糊塗。於是呆了一下,又問:“這位前輩是中了毒嗎?”
“恩公!”程九百趕忙走過來:“請受我程九百一拜!”
錢孫愛連忙攔著他說:“程兄你太客氣了,咱們身為漢人一起殺韃子殺漢奸,都是應該做的,不用你拜。”
“雖然如此,也是要拜。”
錢孫愛心想,這倆人是標準的死心眼,你不讓他拜,肯定就糾纏不清了。於是也就不再攔著他。程九百拜了之後,站起來說:“恩公,以後有什麼用的找我的地方隻管講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惜朱兄沒辦法報答你的恩情了,清廷的人馬正在四處倬那我們,昨夜我們苦戰了好幾場,今天朱兄的毒性已經無法克製,我想待會兒我們要力戰而死,恩公請速速離去。”
“不如投降算了。”錢孫愛說。
“恩公說哪裏話,咱們這些漢人有咱們的祖宗,韃子有韃子的祖宗,咱們向他們投降,那不成了笑話了,死了沒法進祖墳,我還是幹幹淨淨的死吧。”程九百歎道。
這話說得並不豪邁,但足以讓錢孫愛感動的有些想要落淚,他豎起拇指說:“程大哥,好漢子,你放心朱兄死不了,有我在。”
“恩公,有你在怎麼啦?”
錢孫愛說道:“實不相瞞,我家時代都是行醫的,我家學淵源雖然不精,但解毒還是沒問題的。”
“哎,恩公啊,這恐怕不容易。”程九百歎息說:“實不相瞞,朱兄他自己本來就是個大夫,普通的毒物根本奈何不了他,可是這次不同,那個毒霸的毒蟲,毒性猛烈,世所罕見,非中原所有,朱兄自己也是束手無策,而且——”
程九百氣憤的說:“而且根本沒地方買藥。”原來朱耀祖雖然不能解毒,但卻也可以設法延緩毒性,替自己多爭取一些時間,於是開了藥方讓程九百去抓藥,可是沒想到,周奎死了之後,多爾袞派他手下的謀士固山額真河洛會偵辦此案。
這個河洛會是個精細的人,平時多爾袞多是把他當成一個經紀人來使用,他做的賬目行雲流水幹幹淨淨,仔細到了一文一厘,樁樁件件妥妥當當毫無破綻,就貪汙多爾袞都看不出來,辦案子就更加不在話下。
他一上來就用了陰招,派人把京城內所有藥鋪裏麵的血竭、田七、沒藥、熊膽收購了一部分回來。隻留下這麼兩三家沒收購,卻派了高手堵著門口等著抓人,給程九百來了一招貨源歸零,釣魚執法。
程九百四處奔波,好容易找到了藥鋪,沒想到卻遭到一番圍攻。幸虧呀,這些高手不是他的對手,才讓他逃了回來。
朱耀祖知道自己這次肯定是完蛋了,隻得用坐水缸的笨辦法來排毒。可是毒霸的毒物太厲害,他連續換了四次水,都變成了黑色,體內的毒性一點也不見減輕。此刻整個人都已經昏迷了,錢孫愛說的話,根本聽不到。
錢孫愛嘿嘿一笑:“這點小毒,還用得著吃藥。”
“不吃藥怎麼能好?”程九百愕然道。
“程兄閃開。”錢孫愛從懷裏一抓,就抓出一隻竹筒,然後把金蛇放進水缸裏,金銀環蛇不怕水,也餓了一段日子,看到這樣好吃的頓時就瘋了,飛速的遊過去,照著朱耀祖的胳膊就是一口,再也不鬆開了。
程九百嚇了一跳:“恩公,使不得呀。”
錢孫愛連忙給他解釋一遍,然後說:“放洗吧,就算那個毒霸帶來了西域雪山的五彩血蜘蛛也奈何不了這玩意兒,嘿嘿。最多半個時辰,朱兄肯定能站起來。”說這話,他又取出一粒朱翊豐秘製的解毒藥丸塞在朱耀祖嘴裏,來個內服外用。
果然過了半個時辰,朱耀祖臉上的臉上黑氣褪盡,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後來已經能聽到錢孫愛和程九百說話,於是趕忙跳出來,向錢孫愛下跪:“恩公兩次相救,大恩大德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聽,什麼聲音?”錢孫愛不回答,卻側著耳朵把他扶了起來。
“有騎兵!”錢孫愛說。
程九百拱手說:“恩公,我家世代駐守邊疆,對騎射之事非常清楚,此非騎兵,隻是單人獨騎而已,且距離大門還有一裏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