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當,當然好了!”風未涼沒有想到潤葉竟然主動邀請他同行,心中又湧起一陣莫名的欣喜。
這種感覺,不論是遇到徐婷瑤時還是初見白映雪時,都從未有過。也正因此,他旋即又暗自為自己的心性輕浮而懊惱起來,甚至懺悔自己有些對不起徐婷瑤了。
可是莫名其妙地,他竟沒有想起與他靈魂融為一體的九方靈韞,而醋壇子女神九方靈韞這一次竟也沒有醋意大發……
這時,徐晃被淋漓的細雨澆醒了,他努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風未涼和雨之女潤葉。他好像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猛地翻身站起,濃眉緊蹙,一雙虎目炯炯有神地凝視著風未涼,問道:“咱們這是在哪裏?”
“應該是在……”風未涼舉目四望,臉上忽然浮現出驚訝的神色,“應該是在九頂山的冷月峰與雲姿峰中間的山坳裏。”意識到這一點,那段難忘的往事不由得又湧上心頭,風未涼也不僅又想起了妖狼王冷月來——他曾說要帶我去見佛祖,卻也不知他此刻是生是死——風未涼的心裏因此湧起了幾分悲傷,可是他若知道妖狼王冷月被寄生妖元霸附體,又對徐婷瑤做出了那樣禽獸不如的行徑,恐怕是要氣炸了肺,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吧。
但一如命運般諷刺的是,他非但並不知道,反而還在為其傷懷。
隨後,風未涼又告訴徐晃,徐寧已經離去,他們可以啟程去北方尋找徐婷瑤了。
而聽風未涼介紹了雨之女潤葉之後,徐晃的目光竟也有片刻的流連,但隨後他又別過眼去,隻說甚好甚好,但那憋紅了的臉頰,卻讓他那忐忑而羞澀的心情,溢於言表了。
這時一個怎樣的溫柔又多情的女子啊!就像這明媚陽光下的淋漓細雨,沾衣欲濕,欲說還休。
他們就這樣穿越崇山峻嶺,向北前行。雖然一路上總有細雨相伴,但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晴朗。
沒過幾天,他們便來到了長安城的地界。
此時的長安,風起雲湧。
綜合太宗與武宗之力而新興組建的唐門太宗,和玄宗已成水火之勢。尤其是上官婉兒從中斡旋,不斷地向太宗宗主李貞觀傳來玄宗的情報,令太宗知己知彼,穩操勝券。
原本武媚對於上官婉兒趁其外出之際將武宗拱手送給李貞觀而耿耿於懷,將她視若叛徒。但聽聞這其實竟是李貞觀在八年前便下的一盤暗棋之後,也隻能自愧弗如,更感天命所歸,便也不得不釋然了。
那一日,李貞觀將自己如何安插上官婉兒謀取玄武二宗之事和盤托出,武媚更感覺到了一絲亂世紅塵中的無奈辛酸。
“武宗主,你可還記得我母親木淩霜麼?”酒席間,李貞觀曾這樣笑問,眼波中暗藏諱莫如深的意味。
武媚坦然答道:“自然記得,她可是仙蝶穀木華黎老英雄的獨生女兒,想當年我和她還曾一起剿滅了縱橫塞北的馬賊集團黑鷹部落呢!她那一手翩翩蝶舞分外了得!”
但這麼一說,武媚卻突然想起,上官婉兒的看家絕技不正是翩翩蝶舞麼?她心中便不由得暗自感歎,竟沒有早些發現這些疑點,還將自己最信任的位置交給了上官婉兒。
但悔之已晚。隻聽李貞觀笑得更加開心,“上官婉兒麼,正是我母親的堂妹、人稱陝北孤鴻的木傲雪的獨生女,也算是我的表妹。隻不過她父親上官虹名不見經傳,所以很難將二者聯係到一起。而這話麼,卻還要從八年前說起。”
八年前,李貞觀年僅十四歲,但因元霸高燒之後便不再長大,其師尊便將衣缽傳人的重心放在了李貞觀身上。
李貞觀卻亦是不負眾望,小小年紀已經少年老成,不僅武功突飛猛進,躍升至仙道練氣境,這在仙道修煉者中也算是天才翹楚了。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在謀劃布局方麵,更是深謀遠慮,步步為營。就連他師尊也不得不暗自感歎,若是這李貞觀生於玄武二宗,則將會是他最大的敵人。
那一年的初春,是他父母三周年的忌日——三年前在與西域摩尼教的一場大戰中,這一對人稱紅塵仙侶的夫婦慘死在摩尼教主的手中——木傲雪和上官虹便感到唐門太宗拜祭,跟隨他們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少女,正是上官婉兒。
李貞觀不知該怎麼形容與她初見時的情境,隻記得那時晴朗的天空忽然飄起了雨絲,而婷婷俏立在雨幕中的上官婉兒,背著雙手微笑著,就好像一朵潔白的睡蓮,靜悄悄地綻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