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您不必擔心,司令官,盡管按照您自己的判斷,便宜行事好了。”額爾金勳爵回身回答道:“那些魯莽愚蠢的法國佬深陷在數萬叛軍的重重包圍之中,最多能堅持十天左右,如果我們寄奢望於談判能迅速解決問題的話,就隻能給他們收屍了。”
“唉!”海軍司令何伯輕歎一聲,感慨道:“法國佬向來以陸戰自詡稱雄,而今戰局···已經如此不堪了麼?”
“目前(法國佬)的情形,可能比你我預料的都糟!”額爾金勳爵語聲深沉的說道:“非但數千法軍損失嚴重,與那位新晉升的八裏橋伯爵一起被困在要塞背後的一塊坡地上,更離譜的是,法國遠征艦隊的十二艘軍艦全部被叛軍要塞上的重炮擊沉,數十艘蒸汽炮艇或沉或降···事實上,法國遠征艦隊已經被殲滅了,但我們決不能讓‘叛軍’取得勝利!
我已經向帕麥斯頓首相呈遞了一份報告,請求國內向遠東增派部隊,而司令官您這次的作戰任務,隻要把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法國佬救出來即可,至於叛軍,我會安排教士們繼續跟他們扯皮談判,暫時讓他們猖獗幾天吧,等到我們國內的援軍到了再說。”
“不,我的勳爵大人,帝國艦隊不能表現軟弱!”海軍司令何伯卻提出反對意見道:“我們的軍艦與那些孱弱的法國海軍不同,我們裝備有設計優良的9磅和12磅阿姆斯特朗炮,這種後膛線膛炮在射程和準確性上都遠遠超出前裝炮,用來擊毀叛軍的炮台將非常合適!我將派一支強有力的分遣艦隊穿過敵人的要塞航道,去轟炸長江中上遊的城鎮和工廠!”
“司令官閣下,我無意幹涉您的指揮和臨機決斷權,”額爾金掏出手帕,擦了擦睡眠不足而充血的眼角,語氣平緩的說道:“可是我要提醒您一點,叛軍擁有大口徑重炮。法國紳士們的艦船正是進入狹窄的水道後,才被叛軍集火擊沉的。”
“這您不必擔心,我會利用阿姆斯特朗火炮超遠的射程,在遠距離逐一摧毀叛軍炮台和裏麵的前裝重炮,讓這些屠殺文明人的東方猴子統統見鬼去吧!”海軍司令何伯一副躊躇滿誌的模樣。
“好吧,如何戰鬥就您隨即處置吧,請放一條蒸汽艇載我上岸,”額爾金勳爵道:“我與美國公使華若翰還有個會晤,下午還要和俄國公使伊格納季耶夫舉行會談,這兩條貪饞的豺狼,聞到腥味就坐不住了,司令官閣下,請快點把我們的法國朋友營救回來吧,政治天平上,我們需要法國盟友這塊砝碼。”
“如您所願,我們的全權特使閣下。”海軍司令何伯拽了下手邊一根拴著鈴鐺的繩子,起身相送。
這根繩子通向外屋的警衛室,得到訊號的侍從們迅速整理好隊形,與此同時船側旁也搭好了軟梯,一艘蒸汽艇早靠攏在戰艦旁等候多時了,英國人出門行止要的就是這個貴族派頭,講究的就是細心周到,不用等,
額爾金勳爵走到船舷邊,卻又回頭看了看海軍司令何伯,再次提醒道:“司令官,據我私人商業顧問的粗略測算,這兩年太平軍從上嗨的各大洋行至少走私購買了五萬支火槍,上千門火炮,如果分散在多達百萬的暴民叛軍手裏,自然不能形成什麼戰鬥力,但是叛軍現在有了個領導核心,那就是他們的戰無不勝的王太子,這個少年君主一向以凶殘狡詐著稱,而且手裏掌握著一支裝備精良的近衛軍,所以我的朋友,在我們援軍沒有到來,兵力厚集之前,您用兵一定要謹慎小心,不要讓我們寶貴的軍事力量再意外折損了。”
“如您所願,閣下,鄙人雖不懂政治,但一定會恪盡職守,盡一個職業軍人的本分。”
海軍司令何伯致敬承諾道,而後他站在船舷旁,望著特使乘坐的蒸汽艇向著黃浦江漸漸駛遠,漫聲對身邊的副官下令道:
“喬伊,傳令讓本艦鳴笛,升信號旗,命令艦隊出發吧。”
一時間海麵上煙氣彌漫,汽笛長鳴,數十艘蒸汽帆船扯起漫天的黑煙,開足馬力,向長江口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