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繼光道:“我之所以派陸子錚去,隻因沈在師承無跡可考,我不能確定沈在能否應付這樣一個頂尖高手;而陸子錚畢竟師出名門武當,是名滿天下的邱冉藝道長的得意弟子。齋藤道吉必須要除掉,不然後患無窮。---先生是否認為該派沈在去而不是陸子錚?”
郭近儒沒有正麵作答,道:“老生隻是為子錚擔憂而已。”
戚繼光道:“本帥何嚐不是如此。隻是,齋藤道吉再強大再狡詐,我們都要麵對這樣的敵人,此時不除,往後再難圖!”
郭近儒輕歎道:“但願子錚能順利追剿頑敵,平安歸來。”
此時的戰場上,雙方的人都察覺到兩方首領之間的生死對決,不由得暫時停止了廝殺,緊張地注視著陸子錚和齋藤道吉兩人。
齋藤道吉盯著一臉凝重的陸子錚,譏笑道:“怎麼了?怕了?”
陸子錚聞言大怒,努力克製怒火不讓自己喪失理智,過分緊握的劍身微微顫抖著。他心裏暗暗告誡自己不能草率出招,稍有不慎,便是一腳踏入黃泉。在心裏,他已經設想過用十餘招破解對方的招式,但最後都發現齋藤道吉這一招根本就是無懈可擊。陸子錚能判斷出他這一招式的刀勢走向和變數,但是無法想出破解的辦法。
陸子錚開始燥亂起來,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需要冷靜,於是閉上雙目,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流星趕月”腦中靈光一閃,陸子錚猛地睜開了眼睛。“好,就用這招破解你的劍勢吧!”陸子錚低語道。
“日落星河”是武當入室弟子方得以傳授的絕技。邱冉藝第一次傳授陸子錚“日落星河”時,將心法詳細傳授給他,並演示了一遍後,讓陸子錚練習給自己觀摩。陸子錚第一次便掌握了“日落星河”這一絕技的要領,施展得有了九分威力,這讓邱冉藝很滿意,叮囑陸子錚勤加練習後走開了。三天後,邱冉藝想看看陸子錚的進步情況,叫陸子錚到前練習一遍給自己看。這一看,讓邱冉藝氣得肝火大旺。原來,陸子錚施展的根本就不是“日落星河”,而是與“日落星河”有幾分相似的劍招。邱冉藝按捺住心頭的火氣,讓陸子錚再演練一遍。陸子錚見師父臉色鐵青,知道惹了禍,但是不敢不從,硬著頭皮重新演練了一遍,然後惴惴不安地拱手等候邱冉藝的責罰。
邱冉藝是當下名震朝野的劍術宗師,再看了陸子錚演練的劍招後,一玩味,由怒轉驚:經過陸子錚這麼一改,的確使得劍招更加具有威力,但是,在武當等名門正派眼裏,質疑祖傳絕技,擅自修改師傳招式的人會被認為是旁門左道,悖逆之徒。
邱冉藝眼神略帶憂傷和嘉許表情複雜地看著陸子錚——此時的陸子錚入門不到兩年,是一個十七歲的毛頭小子,正忐忑不安地垂手而立,頭也不敢抬。頓時,邱冉藝心生憐愛,心頭的怒氣消散,半晌輕歎一聲,談談地道:“錚兒,我以武當第二十七代掌門的身份正式將這一招命名為‘流星趕月’,錄入武當劍譜。但是,錚兒,為師要忠告你一句:劍法不同於學問。學問在於知曉,劍法在於熟練。若是做學問,爾可比夫子之顏回,能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但是劍法,凶器也,勝負生死隻在彈指間。你要以多加練習為要務啊。”
陸子錚趕緊下跪俯身下拜道:“弟子謹記師父今日教誨”。
邱冉藝嗯了一聲道:“下去吧。”
多年以後,漸通事故的陸子錚知道邱冉藝當日是在冒著被眾師伯師叔們詰問的風險庇護了自己。每思及此,對邱冉藝的崇敬便多一分。
言歸正傳,此時的陸子錚決意以“流星趕月”出擊後,心裏頓時平複下來,決一死戰的豪情湧起。隻聽他低語道:“師父,子錚不會辜負當日的厚恩,您若在天有靈,就請做個見證吧!”說罷,挺劍上前,步履生風般瞬間欺近齋藤道吉,隻聽他一聲大喝:“流星趕月”!手裏龍泉劍閃電般出擊!
圍觀眾人無一人看清兩人的動作,隻聽“當”的一聲兵器磕擊聲後,兩人身影分開。兩邊的眾人都被這一電石光火般的決鬥鎮住,誰也不知道勝負如何,都屏住呼吸,心頭撲撲直跳,呆呆地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