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照舊闃寂,置在案頭的博山爐嫋嫋逸出一線繚繞的香霧,縈在二人身遭。皇帝聽著陳妃娓娓道來的話,眼中若有所思,等人說完,他將另一隻手搭上陳妃細痩的肩骨,才道]是這樣的緣故嗎?[拍了拍她的肩頭,麵上平和,看不出別的神情]我知道了。[口吻不輕不重]以後你有這等顧慮,不要悶在心裏,要我去猜——倘若我想岔了,猜錯了,你該怎麼辦?[替她把從鬢旁散下的碎發別到耳後]疏星,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裴清漾采女豐潤劉亦菲一覽芳華阮芙芙
》》天生有些孤僻,因為不喜未央宮裏采女們的喧囂,步入禦花園一覽芳華。一路上回想,我今天真是漲了見識,初入宮來,美人就見了不少,環肥燕瘦,鶯鶯燕燕。配著禦花園的花,倒是顯得美人比花好要好看。我記得有句詩詞“人麵桃花相映紅”,桃花三月豔紅芳菲,配著美人,倒真是詩裏的情形了。而自己呢,雖然個頭不矮,但天生有些珠圓玉潤,倒是膚若凝脂。阿娘就是怕選秀時衣服選不好暴露缺點,特意親自挑選。可進了宮,我就換下了選秀時的衣服。我天生不喜歡花哨,也不喜歡張揚,於是穿了件淡藍色的襦裙,打遠處看和普通宮女的穿著無甚區別。春天空氣中已有些悶熱,自己還沒有走兩步,香汗已經浸了衣裳,於是找了塊涼石坐了下來,在裙子裏兜裏掏出本書來看。不遠處的桃枝下站著兩個妙齡少女在賞花,趁她們不注意時衝她們淺淺的一笑,害怕被發現又繼續埋頭看書。[接過羹碗用了幾匙,因與皇後自幼相識,皇帝說話的口氣便隨意了幾分]你有份心就好,倒不必費神費力為我做這些,我都記著呢。[攜她往內室相對而坐]這麼晚叫你來,是有件事要問你——關於選秀一事,如今是何等光景了?
:見他用了些便至一旁,頗不上心,也不惱。許是其中幾味藥微涼苦,不合口味。也不開口道辛勞,隻是瞧著他眉間倦怠漸深。
到底她才是一路伴著,看他步步而上,驚心動魄。可幸是,早已塵埃落定。
他萬人之上的孤獨,她有心一同,奈何他早不是行宮裏飛揚的小王爺,她也並非玉樓上隻敢偷描他丹青的豆蔻小姐,都是流光把人拋,水墨中婆娑眉眼,還有幾分神似?
聞他提及此事,燕皎一頓,複而抬腕揉了眉心。近日她又清減,雙頰都陷了些,也算費神,斟酌著開口。
“臣妾已然著手此事,閱了已及歲的所有世家姑娘,畫像也已送上來。”
她語調平緩,此時方才抬眼瞧一方燈火中他輪廓漸深。眼底古井無波,瞧不出悲喜。
“陛下不必費心六宮之事,臣妾雖不及條條周全,參照舊曆,也保妥當無虞。”
然此話說的自謙就是了,皇後賢德,六宮皆知。
一如既往,她枕在這個男人胳膊上,這樣平靜溫和的感覺像是輪長久的夢。銅爐焚香的微妙和朦朧,有一絲火光從那裏流淌過。
她很乖順地嗯了聲,伸手把玩著他腰上的玉穗子,抬起頭怯怯地答:“疏星明白,您的意思……”服服帖帖地由他挽好碎發,笑得眸子都亮了。
“最後一次,那麼疏星以後心裏想什麼,顧慮什麼,都說給您聽……”她笑得很溫柔,一字一頓地說完問道,“好不好?”
她誇我,我得了意,手往前伸一伸,讓她瞧。
這確是長得頂好的一朵,瓣瓣齊整,潔白無瑕的,竟和從前太後殿中擺的白玉盤都不相上下。也正因如此,不大舍得遞與她賞玩。
我想告訴她,為了這朵花,我費了多少力氣,又是如何逐一挑個遍的。可戲要唱下去,我隻好搖頭,“沒有沒有,隨手摘的,這兒的花好多好多,大半不曾見過,我眼都迷了,哪裏辨得出好壞……”我這時胳膊酸的架不住了,便收回到身前,才好好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