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躲在甲板上的一個角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麵。
她的手很白,看起來也是柔柔弱弱,菜刀都不像能拿起的樣子,當然沒有人能夠相信她能發出無堅不摧的一刀。
海風吹過,帶來鹹鹹的,濕濕的氣息,好像情人的淚水。
“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楊柳事情的真相,為什麼不主動對他說明你身份,他或許能夠記得你。”男人眉頭緊鎖,“纖纖,你不覺得你這樣做,自己很辛苦。”
“伯父,你難倒不記得,當初他醒過來的那一刻,我們已經告訴了他,”纖纖那時候沒有甲板上的柔弱,有的隻是果斷堅強,“可是後果呢?他的病情隻有更重,我實在很怕,他不能再受一次打擊,回憶起過去,真的需要嗎?”
“難倒他這一輩子就要這麼渡過?”男人歎息一聲,“他很狂,也得罪了很多人,如果知道他失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
“可是你為了他的安全,難倒要這麼關他一輩子?”纖纖十指扣的緊緊的,仿佛抓住了自己的一顆心,抓的心痛。
“那你說怎麼辦?”男人也有些無奈的說道。
“讓他選擇自己的生活吧,讓他去個陌生的環境,沒有人再注意他,我保護他。”纖纖嘴唇抿起,薄薄的,更顯堅定。
她選擇的保護的方式很簡單,就是不停地暗殺楊柳,楊柳第一次被她砍了一刀,可是砍在他身,痛在她心,纖纖下手雖狠,但是已經手下留情。
楊柳武功本來就是很好。隻不過失憶的時候,已經忘記了很多,他也很懶,開始的時候,飯都懶得吃,可是幾個月下來。他多少振作了一些,纖纖想要再砍他一刀,已經不算容易,她希望自己今晚的出手。算是最後一次。
那邊她夢裏千遍的男人地話又傳了過來。好像和現在海風一樣,不算張揚,隻有愜意,既然他們彼此相愛,那還有什麼問題和變故。
楊柳麵對的方向是楊貝宮,並不知道,遠方的一角,還站著個纖纖身影。
“我也不知道,楊貝宮淡淡道:“他本來也喜歡那個女人,後來都開始準備訂婚,可是訂婚的那一天,我兒子突然不知去向,等到我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處於瘋狂重傷的狀態。”
“哦?”楊柳皺了下眉頭,壓製住腦海中的翻湧的念頭。
“後來我們雖然救了他一命,隻不過他已經失去了記憶,他忘記了太多的東西,就算麵對麵和他父親站著,都不能認出。”楊貝宮凝望著楊柳,“你說的可悲不可悲?”
楊柳猶豫了起來。想要說什麼,終於忍住。
“後來我們不再強迫他去回憶發生過的一切事情,”楊貝宮見他不答,眼中卻有一絲喜意,“因為我們每次強迫他地時候,他都會發狂,無論我們用什麼方法,包括催眠,他地意誌深處很堅強,也對以前的事情抵抗的很堅決,像你這樣,和我平靜的說話,都是做不到,他後來病的越來越嚴重,每次醒過來的時候,都能把昨天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我們最終放棄了讓他回憶,送他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現在過的很好,和你一樣。”
“那他可不可以繼續過像我一樣的生活?”楊柳眼中現出了一絲惘然和迷惑,多少,還帶有些許的驚喜。
“當然可以,”楊貝宮毫不猶豫的說道:“我會尊重他地選擇,他是我兒子,我是他父親,這個事實,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
“謝謝。”楊柳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有著說不出的疲憊。
“不用客氣,”楊貝宮眯縫起雙眼,“不過我隻希望,他寂寞的時候,可以給父親打個電話,聊聊天,因為我也很寂寞,我隻有他這一個兒子。”
楊柳的笑容有些發苦,“我想他會的,不過我如果寂寞的時候,給你打電話,你會不會介意?”
楊貝宮眼前一亮,笑地很是欣慰,用力拍了拍楊柳的肩頭,“當然不會介意。”
“那好。”楊柳舒口長氣,如釋重負的樣子,“晚了,我要回去睡覺了,這麼多天,我頭一次這麼晚才睡。”
“希望你今晚睡個好覺。”楊貝宮笑了下,揮揮手。
楊柳看他還有看夜景的意思,不再多說,緩步向自己地房間走了過去,楊貝宮等了片刻,卻是向相反的方向走過去,纖纖還是立在那裏,仿佛已經化做了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