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6:可憐生為女子身
“生在皇家,不拚一拚,她又怎會甘心。”李老伯望天嗟歎一聲。
世人都看輕女子,長公主又不同一般的女子,她要打破世人禁錮在女子身上的枷鎖,說實話,淩茗瑾對她很敬佩,在她原來的社會,女子做什麼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在這個社會,女子要拋頭露麵本就是一件不易的事情。但不該的是,長公主不該用這樣的手段,縱然她的目的淩茗瑾甚為敬佩,但她的手段淩茗瑾卻是不恥。
這樣的一個女人,淩茗瑾心裏留有的,也就隻有悲哀。
一旦陷入了權勢的泥沼,有幾人是可脫身的?
“若她真是動了手,誰也阻止了……”又是一聲長歎,李老伯杵著拐杖站起了身,顫顫巍巍的走入了屋子。
長公主用盡手段的要把北落潛之從長安裏逼了出來,這個時候北落潛之回到了長安,長公主會有什麼動作?
淩茗瑾根本就不敢去想,權勢,真的是可以蒙蔽一切的東西。
第二天夜裏,聶震耳回來了,淩茗瑾焦急的等了一天,卻是等到了聶震耳一個壞消息。
果然,淩茗瑾的推斷沒有錯,玉門那十萬大軍,似乎是有了動靜。
她的推斷成真,那麼長安的局勢…………
“不行,我要去長安。”她一直恐懼的東西成了真,早已成了真,她一直在逃避一直在欺騙著自己,其實,她對北落潛之,又何嚐沒有一丁點的感情,他可以為了她拋棄江山的這股堅決,她怎麼會不心動不感動,在山村裏呆的這幾個月,這一丁點的感情發酵脹大,居然連她自己都無法控製。現在長安局勢動亂,與她又如何脫得了關係,要不是她要離開北落潛之,要不是北落潛之為了她放棄了江山,長公主又怎會有機可乘?
因果,她現在最信的,就是因果。
“你不能去。”聶震耳在回來的路上就想了許多應對的法子,但麵對十萬大軍,讓他如何去想法子,就算是人人畏懼的都察院,在這個時候也是無法與十萬大軍相抗衡的。
“難道就眼睜睜的他喪了命?聶震耳,院長是如何命令你的,是讓你保護我的安全,不是讓你禁錮我的自由。”淩茗瑾說不出豪氣霸氣的話,但那一雙黑亮的眼睛卻是讓人膽顫,宋初一坐在她的身旁,嚇得大氣不敢出。
“那是十萬大軍,你以為以你一己之力可以力挽狂瀾?”聶震耳心中也是擔憂,可他又能如何,他總不能看著淩茗瑾再去送死,十萬大軍早已動了身,現在說不準就快要趕到長安,十萬大軍圍城,他們就是想進城都是十分困難,更莫說去救人。
“總是要試試的。”淩茗瑾壓著心頭的那口氣,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放在桌上的雙手都忍不住的打顫起來。
“若不是因為你,院長怎會落到今日的地步,若不是因為你,長安怎會陷入動亂,紅顏禍水,害人不淺。”聶震耳臉頰充血,臉上那一道疤痕分外的猙獰恐怖。
宋初一被聶震耳的怒喝嚇得哇哇直哭,淩茗瑾將他抱在了懷裏。
“正是因為都是因為我,我才必須要去一趟。”她早就置自己的性命與不顧,若是她的死可以讓挽救這一場動亂,她寧願奮死一搏。
“你若是有了閃失,讓我如何與院長交代。”聶震耳看自己嚇哭了宋初一,轉過了僵硬的腰身背對著淩茗瑾。
“他若是死了,你如何跟都察院的兄弟交代?”淩茗瑾深吸一口氣,將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李老伯。
李老伯正拿著一根煙杆吧唧吧唧的抽著汗煙,雙眉緊鎖,目光深邃,這還是淩茗瑾第一次看他抽旱煙,那一根煙杆烏黑烏黑,李老伯口中呼出的煙霧隱沒在黑暗中,熏得他的雙眼都通紅了起來。
聶震耳沒了聲音,淩茗瑾也沒了聲音。
李老伯吧唧的吸了一口煙,吐出了一口煙霧,通紅的雙眼濕潤了起來。
“還是要去走一趟的。”他將煙杆在鞋底磕了磕,到出了裏麵已經吸完成了灰燼的煙絲,然後又打開了身側那一個袋子,在裏頭拿捏起了一撮煙絲,塞進了煙杆裏頭。
煙杆就在蠟燭燭火上,在牆壁上拉出了一根長長的線。
“呼…………”一口煙霧,十分嗆鼻。
“老夫已經是行將就木的人了,就隨你去一趟吧。”
“李老伯……”淩茗瑾看著李老伯那被煙熏得通紅的雙眼,不知該要如何勸說,這是一條死路,雖說李老伯武藝高超,但也隻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她如何看得她涉險。
“初一,就交給二狗子看著,今夜,我們就動身。”李老伯又吸了一口煙,然後起了身。
“李老伯,此事與我有幹係,我不得不去,你是村裏的主心骨,你若是去了,村民又豈能安心。”淩茗瑾拍了拍懷裏睡意朦朧的宋初一,壓低了聲音。
“你們都可以豁出了性命,我這個老頭子,還有什麼怕的,時間很緊,你快些哄初一睡覺,他睡了我們就走。”李老伯走到了那個大衣櫃麵前,在裏麵拿出了一個長長的匣子,燭火搖曳,聶震耳看著李老伯在裏頭拿出了一把劍。
一把很熟悉的劍。
為皇上辦事的都察院科目,怎會不認識尚方寶劍。
李老伯到底是誰?怎會有尚方寶劍?聶震耳看著李老伯認真嚴肅的神情,心裏泛起了嘀咕疑惑。
李老伯決心已定,淩茗瑾自知再勸也是無益,她抱著宋初一去了她的屋子,將他放到了床上。宋初一還睡得不沉,一把就握住了淩茗瑾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