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笑道:“嗯,說的對,還有一讚,‘龍躍龍門,虎臥鳳閣,天然自然,豐神蓋世,’看來小二哥也是書家行手。”
小二道:“哪裏是什麼書家行手,隻是信口稚黃而已,先生才是大學之士。小二見先生到得店門,先不急進店,而是先品店之牌匾書法,足見先生是有學之士。”
李莫笑道:“這就是讀書人的不好之處,何以世人稱讀書人為酸儒呢,就是這些臭毛病,走到哪裏,先不是想到如何果腹,而是嘰嘰歪歪的吟詩作賦,所以呀讀書人大都酸且窮。”
小二道:“先生此言差矣,世人之語也不能太在意,自古以來,無論皇天貴胄,貧民百姓,都崇尚讀書人,要知道,如果沒有這些酸腐的讀書人,那世間的仁、義、道、德、教、養、禮、樂等等又有何人為之宣揚傳播呢,小二我從來不說讀書人乃窮酸之輩。”
李莫笑道:“多謝小二哥,李莫笑在此為天下讀書人謝過你的體諒。”
小二道:“本店向來尊敬讀書人,主人有規定,凡讀書人於此就餐,所有飯金酒錢一律免費,客人隻要為本店留下一幅字或畫即可。”
李莫笑心道:“天一閣如意飯莊的店家真是人中隻精靈,試想,有的讀書人的字畫一幅可超過一頓飯錢酒費的十倍二十倍,可話又說回來,大多文人都有此嗜好,都願留字畫不留飯金酒錢。”
店小二見李莫笑有些沉默,以為他說的都是假的,於是試探著說:“先生若在本店用餐,也依店家所言,或留字或留畫?”
李莫笑道:“我觀你店中門楣缺一對聯,不如我留一副對聯。”
店小二道:“如此甚好,小的這就去告訴店家,先生有請先到雅廳小坐。”
李莫笑隨了店小二進了天一閣如意飯莊,上了二樓,引到一門外,門楣上有一小匾,書為“博雅齋”,李莫笑心裏有些奇了,天一閣如意飯莊乃以酒飯招待客人為生,弄個“博雅齋”做什麼,是不是想附庸風雅,提高自己的檔次。但又一想,我隻是來吃酒消遣的,管他這些做什麼,進去再說。
他進了“博雅齋”,讓他驚得兩眼發直,“博雅齋”是個很大的廳堂,四壁掛滿了從古至今的書畫名家的字畫,博古架上全是絕品的青銅器、玉器、瓷器、精美的陶器、形態各異的奇石奇根,,臨窗的地方有一架古琴,幾盆上品蘭花,還有一書案,上麵文房四寶一應具全。他心裏想,這店家有如此多的奇珍異寶,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何必還要開一個飯莊呢,哎,我李莫笑如是能擁有十之其一,也不至於流落在江湖中混飯吃,當年本已高中進士博得了一個功名,苦於朝中無人,被人頂了功名,一氣之下,棄了學業,混跡於三教九流之中,打發日子,時常身上拮據,頗受人白眼,一次,欠了一青樓銀錢,老鴇硬逼無法,著人來棍棒相加,幸得路過的趙衝相救,將那老鴇打了一頓,砸了青樓,李莫笑自知無路可走,便跟了趙衝,趙衝又傳了些武功與他,再後來他就混跡於江湖之中。
李莫笑在靠窗的一把紅木椅上坐下,輕搖紙扇,歎了一口氣道:“人人都想人上人,人人卻難人上人,世道讓人變,善人變惡人。”
說完,欲起身,卻聽得有人拍掌道:“先生才華不淺,閱曆頗深,對世間之事看得極透。”
李莫笑看時,是一位五旬的老人,身材中等,一臉的斯文像,舉手投足間都顯示出士大夫文人的溫文爾雅,他,就是“天一閣如意飯莊”的掌櫃易之初,他一見李莫笑,先是施了一禮,然後才問道:“聽小二說來了一位博學的先生,所以想來結識一下。”
李莫笑道:“先且不要說結交在下,在下想問你一個問題。”
易之初道:“先生請講。”
李莫笑道:“你這博雅齋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怎麼連一個看門的都沒有呢,而且,你的小二能把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帶了進來,難道。。。。。。。”
易之初打斷了李莫笑的話,道:”先生的顧慮我懂,我易之初是以誠實為本謀求生活,以我的誠實我的信義去對待別人,在我看來,有許多東西藏還不如露,藏得太深,反而勾起別人的貪念,我露得明顯,反而沒人有貪念,再說了,這青天白日的也沒人敢胡作非為呀。”
李莫笑道:“說得也對。”
此時,店小二上得樓來,告訴易之初已將李莫笑的酒菜備好,易之初便邀了李莫笑出了博雅齋,到另一小廳用餐。易之初是個很豪爽的人,他給李莫笑的酒都是上了年份的陳年老酒,李莫笑嗅著酒香,心中不免快意起來,心想我李莫笑也會有人尊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