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運起輕功,在黑虎莊外走了一遭,發現東南一小山凹裏有一處精美的苗家吊腳樓,樓中還有一處亮著燈光,他心中想,離黑虎莊如此近的地方,有如此精美的樓房,此樓主不富則貴,能在黑虎莊附近生存下去,想必與黑虎莊有些淵源,於是他想去看個究竟。
他到得吊腳樓前,飛身靠近亮著燈光的房舍,手指放在口中,沾了些口水,戳破窗紙,單眼往裏一看,他驚得呆了,房內是個如天仙般的妙齡女子,正在燈下讀書。鄒炳昌雖為武當道家門徒,卻是俗家弟子,雖不是好色之徒,但看見眼前如此美豔動人的女子,心中也不免為之一動,他欲破窗而入,近前觀望女子,但心中卻又立馬放下念頭,我鄒炳昌豈能幹這下九流的事來,轉身欲離去。
但聽得一輕微的破空之聲響起,他眼明手快,伸手抓住從房內飛出的一細小的暗器,一支小小的挖耳銀勺,他驚得出了身虛汗,如此美麗纖弱的女子,竟有如此高深莫測的功夫和處變不驚穩如泰山的定力,實在是佩服,心中核計,好男不跟女鬥,欲離樓而去,可接著就是兩三枚各樣的暗器向他射來,他隻有左右躲閃。
鄒炳昌全力以赴的應對女子的暗器,心中想道,你不放過我,我鄒炳昌又何必做君子呢,腰中拔出青鋼劍,一劍下去,破開窗戶,人隨即躍入房中,劍尖直指女子咽喉。
女子依然不動,待劍約到咽喉處,她右手舉起,兩指夾住鄒炳昌刺來的劍,對鄒炳昌笑道:“此等功夫,隻配給姑娘打雜。”
兩指用力,向外一推,鄒炳昌連人帶劍向後退去,如不是他急運內功來個千斤墜穩住下盤,恐怕自己早已跌倒。
姑娘依然在看書,且咀裏念出書中詩來:“關關雎鳩,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鄒炳昌再次發力,用了九分功力,青鋼劍在空中挽了一個劍花,傾刻間已使出了十招淩厲的招式,向女子上部攻去,女子未動,依然看書,雖然鄒炳昌劍劍都不離她的要刺她重要穴位。可他的劍怎麼也傷不到她,連衣衫都未觸及,鄒炳昌大驚,他心中已清楚女子是何門何派的功夫了,他還劍入鞘,向女子打了拱手,道:“敢問姑娘,可是峨眉山燕嵐的門下?”
女子道:“何以見得?”
鄒炳昌道:“姑娘的武功是燕嵐所創的六陽神功,是在九陽神功的基礎上簡化而來的。”
女子道:“有眼力。”
鄒炳昌道:“敢問姑娘,可是燕嵐高徒飄逸仙子冉芷蘭?”
女子道:“不錯,正是小女子。”
鄒炳昌道:“你乃冉文虎之女。”
冉芷蘭道:“不錯,冉文虎正是小女子之父。”
鄒炳昌道:“燕嵐一生正派,在武林和江湖中都極有聲望,怎麼就收了冉文虎一個惡魔之女為徒呢。”
冉芷蘭道:“不可以嗎?”
鄒炳昌道:“有點莫名其妙。”
冉芷蘭道:“不奇怪,人,可以由善變惡,也可由惡變善,父惡不定女惡,父善不一定女善,況且,我冉芷蘭自出師門來,也沒做過惡事呀。”
鄒炳昌道:“說得也對,也沒聽說過冉芷蘭在江湖中做過惡事。”
冉芷蘭道:“此次俞家莊英雄雲集,想必是要滅了黑虎莊,滅了我冉芷蘭的父母?”
鄒炳昌道:“人不滅他,天亦要滅他,善惡眾有報,冉文虎,惡貫滿盈,也該有個結果了。”
冉芷蘭道:“人生善惡都有定數,世間沒有惡,也即沒有善,世間沒有善,也就壓不住惡,善惡乃相互牽製,互為生存。”
鄒炳昌道:“歪理邪說。”
冉芷蘭道:“不是嗎?”
鄒炳昌一時語塞,僵在哪裏。
冉芷蘭又道:“你等要滅惡揚善,冉芷蘭也不阻攔。”
鄒炳昌道:“敢問姑娘,為何不住莊內,卻在這僻靜之所居住?”
冉芷蘭道:“芷蘭雖是冉文虎所生之女,但也不願與之為伍,可人都是父母所養,父母再壞,那也是父母,兒女也得盡孝道,芷蘭住在外麵,是不願看見那些惡人,但有時也得去膝前盡孝,住在清靜之所,心就清明得多了。”
鄒炳昌道:“不愧是燕嵐之高徒,胸襟有如此之大,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