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早來了?”石守才也想不出自己為什麼要說這樣的一句話,兩個人之間的態度友好得倒像是老朋友聚在一起等著喝酒聊天一般。
薑暖手裏的釘子是根半尺來長的釘棺材用的釘子,她看了半天了,在記憶裏似乎從未見過釘子有這種模樣的。
“石守才。”薑暖叫道。
“噯。”石把總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答應了一聲。可答應完了,他又覺得別扭,有多少年沒人這麼連名帶姓的叫他了,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你說這個釘棺材的釘子為什麼是方的啊?”薑暖把右手裏的大釘子舉了起來給他看。
石守才為了留在帝都尋求發展的機會,才違心的入贅到了金玉茹家,早幾年可是沒少在她家裏住著,耳濡目染地學了幾年,他做起棺材來也是一把好手呢!
“這個釘子是有講究的,不僅要用方的,釘棺材的時候還要沾上水,鬼怕水,釘子沾了水,不詐屍,而且等生了鐵鏽這釘子還會鏽死在木頭裏,結實。”石守才自己很納悶,我沒事兒和她說這些做什麼?
可他弄不清薑暖到底想要幹嗎,隻好繼續站在門口看著。
“哦,這樣啊。”薑暖點頭:“真是長了學問了。”
她把左手的釘子對準了擺在屋子正中的棺材蓋上的榫口,費力的舉起了右手。石守才這才發現她的右手裏還攥著一柄大鐵錘!
‘啪啪!’薑暖的小細胳膊和錘子把幾乎差不多粗細,所以釘起釘子來很是吃力。
“哎?”石守才趕緊走了進來攔阻。
“那個,你不是剛來嗎,先門口歇著去吧,這個我自己來就行了。”薑暖很客氣的說道。
“這個棺材還沒有睡人,不能釘啊!”這個也是規矩,棺材隻有在死者馬上入土的時候才能釘起,沒人會買帶了釘子眼的棺材,會被認為不吉利。所以石守才伸手就想去奪薑暖手中的錘子。
他才往薑暖的身邊一靠近,就有兩個錦衣侍衛欺身迎了過來,逼的他馬上就停了步,並且對著人家行了禮:“您二位這是執行公幹?”
“誰說沒睡人啊?”薑暖仿佛沒聽見他說了什麼一般,自顧自地又拿起了一根釘子,“剛才您營裏的人說了,尊夫人病重,我這不是趕緊就巴巴地趕了來麼。就是為了送她一程……”
‘啪啪!’又一根釘子被她釘了下去。
石把總隻覺得那釘子瞬間就釘在了自己的心頭上,這是他才發現,這棺材鋪子裏一個人沒有,連在店裏看生意的老丈人也沒有見到。這,太不正常了!
“你說玉茹在棺材裏?!”他瞪大了眼睛驚呼:“她不是好好的麼,你怎麼給裝到棺材裏去了?”
“馬上就快死了,這裏頭好像沒多少空氣,一會兒尊夫人就過去了……”薑暖又從地上拿起一根釘子來,接著釘。
“你自己也說了,你家夫人病重,我看她早晚都得躺進來,這不就幫幫她嗎。”
“你這哪裏是在幫人,分明就是在殺人!”石守才急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金玉茹上個月才診出又有了身孕,他正美滋滋地等著抱兒子呢,這下可好,兒子沒生呢,孩兒她娘都快入土了!